林然看着妖主，满眼真诚，但手中剑气死死绷着势，妖主但凡出手，她立刻就能拔势而起反击。

妖主阴着个脸，沉沉盯着她。

他太瘦了，瘦得都快脱了相，脸色苍白气色很差，眼睛还是红，慵懒倚在那儿时候还能靠气质取胜撑出几分奇异美色；但一飙起杀意，血红眼珠凝伶伶盯着人，一股子形容不出可怖凶性，能给人吓得晚上做噩梦。

林然强作镇定。

天一：“腿别抖别抖。”

林然不自觉夹紧腿：“没抖。”

“好。”天一：“别吓尿别尿。”

林然：“…”

林然决定要是打起来，她第一件事就是把核桃扔过去——炸裂吧，小天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林然额头冒出冷汗，已经寻摸着一会儿扔核桃角度时候，妖主脚下翻涌血河忽然平复下来。

妖主冷冷说：“滚过来。”

林然心里松一口气，又有点小幽怨。

林然对天一说：“他叫我滚过去，我要是过去，岂不是很没有排面。”

天一闲闲抠手指：“可是你打不过他。”

林然：“…算了，排面又不能当饭吃，我们不讲究那些有没。”

然后她就颠颠跑过去了。

“…”所以天一觉得谁狗带她都不能狗带，她这求生欲，这心大，艾玛啊，小黑屋都能当天黑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林然乖乖跑到妖主面前，手上还紧紧握着风竹剑。

嗯，没错，服软是要服软，但要一言不合又打起来她也得确保立刻能捅妖主一剑。

妖主居高临下盯着她，眼神很像是要当场把她大卸八块了。

林然眼观鼻鼻观心装死。

这是多年她在阿辛手下讨生活讨出来经验，她觉得用在妖主身上也可以很管用。

妖主冷眼看她几秒，见她低眉顺眼装死，扯了扯唇角。

林然突然感觉脖颈一凉，已经被冰冷苍白手指贴上。

真很凉，林然被冻得生生打了个哆嗦，看见他指尖泛起妖气。

唉，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脱身，走了还得给留个标记。

林然小声说：“能不能不要太明显，太显眼妖痕在人族容易被打，我要是被打死你就喝不到血了…”

喜弥勒：…祖宗哎，你真是什么都敢说！！

指腹下细软皮肤轻微收缩，妖主冷冷睃她一眼，看见她水亮亮眸子，雪白碎发在她鬓边微微散成一个小卷。

白发…

妖主顿了顿，在她脖颈按了一下。

林然疼得呲了声，摸了摸脖颈，出乎意料地没摸出来什么痕迹，应该是把印记刻皮肤里面了。

林然心想这终于该完了吧，她抬起头，就见妖主仍然盯着自己，也不说话。

然后他冷不丁伸出手，捏住她鬓角头发。

林然才注意到，自己金丹重塑身体，染色头发都给劈没了，重新长出来头发…竟然还是白色！

林然两眼发黑。

她不会一辈子都是白头发吧。

雪白发丝被瘦长手指从中间捏到发尾，林然眼看着妖主面无表情地捏住那一小缕白发，掐了掐。

“…”林然看见他身后那头披散白毛，突然悟了，自己现在还没被拍死，除了血，还是占着发色便宜啊。

林然心情有点复杂，一时竟然说不清该喜该悲。

到头来终于能个有get到她白毛可爱人，却竟然是另一个白毛。

虽然并不知道妖主为什么不玩自己那一头白毛搞她头发，但谁让打不过人家呢，林然决定继续忍气吞声等他自己玩腻。

被捏了两下，林然觉得妖主已经要松手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瞥了她一眼，眼神在她脸上转了圈，又继续捏着玩，还变本加厉地捏。

林然：“…”

为什么仿佛感觉到微妙嘲讽？！

到底喜弥勒看不下去了。

哎呦我祖宗，那边老巢都要被打穿了您怎么还在这儿和黄毛丫头打情骂俏啊？要喜欢等空下来抢回去天天抱着玩那不香吗？！

“陛下咱得回去——”

妖主松开手，林然立刻招财猫手：“陛下再见，祝陛下马到成功。”

血凝眼珠冷漠在林然身上一划，妖主置若罔闻转身，和铺涌血河一道消失。

“哼，你这小丫头老实点，等我们陛下回来收拾你！”喜弥勒指着林然警告两声，瞬间变脸谄媚紧追着妖主消失：“陛下等等小——”

林然看见妖主和喜弥勒消失，表情一下子耷拉下来，看了看四周就差被碾为平地院子，悲伤捂脸：“这叫什么事啊…”

林然无力蹲坐在地上，这个院子是租别人，她掐指算了算按照金都房价赔偿，瞬间眼前发黑。

好嘛，裤子都要赔光了。

林然垂头丧气收拾东西，先得从废墟中把值钱东西翻出来，正在她扒着碎裂床头伸胳膊试图捞缝隙里储物袋时候，身后响起惊呼：“然姐姐，家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矫揉做作声儿不听就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