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律轻轻吻在班西的眼睛上,班西便顺从地闭上了双眼,他捂住班西的耳朵,怀里的人就安静地放松身体,于是时律就碰触到了班西的灵魂。

身体与理想作为“剑”的双重抑制器被主人自己关闭,其外游走试探的神秘延迟许久,终于得以奔涌而入,涂白了班西全部的意识。

时律撑起了一个小小的庇护所,把他塞了进去,遮住他的眼睛捂住他的耳朵,允许他假装无事发生。

这很新奇。

班西体味着这种没出现过的奇妙感觉,就跟小孩子捧着新玩具一样充满了探究的欲望。班西的身份和他所处的位置注定他没办法逃避任何问题。他只能是解决问题的那一个,喜怒哀乐全靠自力更生,连灵魂深处的安全屋使用频率都不怎么高。

对此他表示充分的理解。

他必然要理解这些,不然他永远没办法跟自己的神秘和解共生。

因而从时律身上向他笼罩的神秘,他从未体验过,便也毫无抵抗之力,连象征性的挣扎都没有,乖顺而温软地溃不成军。

“乖孩子。”时律想自己可能控制不住地在微笑,可这又怎么能够怪他,他的恋人终于向他袒露出了最柔软的内里,灵魂最深处彻底沾染上属于他的气息。

他正在缓慢恢复着的记忆告诉他,这意味着他的恋人永远不可能离开他了 不论任何形式,也不论生前死后,不论班西再去哪里,那里的一切都会瞬间知晓,他是这块土地的所有物。

时律礼貌地请此处不该有的旁观者在安吉丽娜的护送下离开,顺手地给无理取闹的几位打上重点隔离符号。这也是他刚想起来的一点小技巧,只要在这个国家,这块土地上,就可以让不该出现的人彻底从班西的感知里消失。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生前再怎么惨死得再怎么痛苦也不是在班西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资本,说到底黛拉杜阿也不是真正的活够了想死,毕竟转世了什么都不会记得,不也是一种解脱。

她的神秘性还没强到转世后能记起前世,时律身为亲身体验过的存在,觉得没有谁比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更有发言权。

要达到黛拉杜阿说的那种,转世后可能会被前世的痛苦所扰,她至少得是亚瑟王那种全球范围内有名有姓的传说主角,而要达到转世后被前世的自我所吞噬,四舍五入差不多时律这种状态……

时律想了一下该怎么定义自己,即使在广义范畴上,在成为“时律”之前, 也不能被归类于神明。

神明是人类有了信仰之后与神秘影响的双重作用下的产物,而 出现的比那更早一些,在土地成型最初的生灵繁衍时, 便已诞生。

是这块土地的灵魂,这块土地上一切意志的集合体, 可以是飞鸟,可以是游鱼,可以是山林间的野兽,也可以是生长又枯萎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