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出生的生灵叫什么名字。
郁岁并不知道。
她好像只在意别人好不好看,至于背景身份一概不提。
这个新生灵也并未在这里多待很久,在裴湮幽冷的目光中,坐如针毡,很快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郁岁失落极了,“你干嘛吓他?”
裴湮:“他胆小,与我何关?”
郁岁,“他是新生儿嘛。”
裴湮心中更加窝火:“是吗?”
他从未像哪一次。
如此想毁灭天地……当然,要留下这块玉。
裴湮微怔。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生出这种想法。
——他并不是单单毁灭掉天地,而是带着严重的自毁,让自己与这天地一同消失。
像他这般自我厌弃的玩意儿,竟然会考虑在毁灭时,留下什么。
郁岁不知何时凑到他眼前,依旧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眉眼弯弯,“我知道你是怕别人抢走我对不对?”
“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嘛。”
“就算有了别人,你也是我最好的好朋友!”
她懂。
这种两个人是好朋友,就和爱情一样,容不下第三者的。
郁岁伸出手指,试探性说,“我们拉勾勾,一辈子的好朋友?”
裴湮冷漠转身。
郁岁没料到他会w拒绝,她以为他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初遇时不熟,所以拒绝。
那现在呢?
他们都相处了这么久,彼此照顾,又互相保护,他都为她做衣服了,这种亲密关系,难道还不是朋友吗?
郁岁这一次是真的难过了。
都没再凑到裴湮身边。
好在他们最近并没有转移阵地,不然真的说不好,就此分道扬镳。
裴湮随她去了。
实际上是在疑惑,明明她嘴巴那么甜,为什么他还要生气?
朋友。
朋友不是挺好的吗。
他们也应当是朋友的啊。
可他就是生出一股抵触情绪,烦恼极了。
裴湮的想法有时候过于简单粗暴。
他又时刻处在自我厌弃阶段。
烦恼过后,便想着,干脆毁灭了一了百了。
反正时机也到了。
一切都刚刚好。
裴湮坐在月空下思索着,大腿骤然一沉——郁岁睡相不好,睡熟后总会凑到他身边贴着。
……改日再毁灭吧。
让她先睡个好觉。
裴湮心想,最后的好觉。
翌日,清晨。
郁岁醒过来的时候惊觉自己竟然躺在裴湮腿上,盯着裴湮的目光逐渐古怪,“你趁我睡觉,偷偷占我便宜。”
这锅裴湮不背。
他冷冷说:“难道不是你睡着后凑过来的吗?”
郁岁当下反驳:“怎么可能?”
“你有证据吗?”
裴湮:“……”
他没有。
这锅让他硬生生扛下了。
郁岁大度笑笑:“我原谅你了。”
她又神秘兮兮的凑到裴湮身边,小声说。
“你不想和我做朋友,是不是起了坏心思?”
她将“坏心思”这三个字咬的极其婉转暧昧,暗示意味极为明显。
耳边是她喷洒而来的热气,炙热滚烫,仿佛岩浆一般将人烧到融化。
裴湮霍然起身,冷然说,“胡说什么?”
郁岁哦了声。
背着手,蹦蹦哒哒的向不远处走,“好吧好吧,人家就是在自我安慰一下嘛。”
连朋友也不让做,属实有几分伤了自尊。
郁岁狠狠叹息,还是觉得难过。
裴湮则是愣在原地。
品味她说的“坏心思”,他有吗?对郁岁的坏心思?
一块玉而已。
他对一块玉起了那种心思?
裴湮接连否定,但又能在细枝末节中找到肯定的答案。
然后他想。
只是占有欲罢了,他自出生起就极为霸道,但凡拥有属于自己烙印的,都必须全然属于自己。
裴湮心想,就只是占有欲而已。
仅仅如此。
…
大约是混沌的邪魔之气遭到教训,最近安静的很,导致混沌的生灵数量颇有几分井喷式上涨。
郁岁因为心情不爽。
最近除了睡觉,都在外面游荡,避免看到裴湮那张讨人嫌的脸……算了,脸是无辜的,人憎狗嫌的是裴湮本身。
正在此时。
一股细小魔气逐渐袭来。
郁岁思索两秒,隐去身形,决定偷袭。
魔气越来越近。
——“那煞星最近好奇怪,早就到了他要毁了混沌的时候,他怎么不动?”
——“忙着谈情说爱呗。”
——“可不是嘛,毁了混沌,那块玉也没了,可没第二块玉再喜欢他那种脏东西了。”
话音未落。
面前便浮现出“玉”。
郁岁面无表情,“说清楚,怎么回事?”
邪魔:“???”
邪魔:“!!!”
他们尖叫一声立刻四处逃窜,结果被郁岁轻而易举的抓了回来。
“好好说。”郁岁微笑,“不然杀了你们哦。”
邪魔:“……嘤。”
她怎么和裴湮一样残忍!
这俩不应该互补吗?
不该是傻白甜和天煞孤星?
不管心中如何想的,邪魔还是把知道的都说了。
“邪魔的气息能够吞噬掉任何生灵,裴湮又是天生魔种,比任何邪魔之气都要离开,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毁掉混沌。”
“至于为什么,我们觉得,也许是因为灵气增长太快,他不想要混沌有别的生灵,所以才如此。”
“毕竟是魔种嘛,自然更喜欢邪魔之气。”
“我们欺负他?”
“您可别说笑了,我们可不敢欺负他,他多厉害您是不知道,毁灭混沌的时候,我们都得死。”
“还好我们机智。”
一来魔气吞噬不掉他们,二来他们自始至终都装作没有灵智的蠢东西,所以没被裴湮彻底杀掉。
如今也是因为裴湮没有按照往常的时间毁天灭地,他们一时大意,才忍不住说话的。
郁岁听完简直一言难尽。
“不说话,能忍住吗?”
邪魔不好意思,“一开始也有点艰难,但命重要。”
真是好质朴的理由。
郁岁给他们比了个大拇指。
她磨磨蹭蹭到了晚上才回去。
裴湮刚从寒潭出来,满身寒气,仿若万年寒冰,难以融化。
郁岁看了他眼,纠结着在想,该如何问这个问题。
转念一想。
她目前的法术水平,糊弄一下邪魔还可以,糊弄裴湮是不行的,说不定裴湮早就知道了。
——毕竟刚刚邪魔经过的位置距离寒潭很近,他们之间的交流对于裴湮来讲和在他耳边说话有什么区别?
裴湮嗓音清冷,“想问什么就问。”
他这么说。
语气又这么差。
郁岁记起他们还在冷战期,哼了声,扭过头,没理会他。
裴湮面色更阴沉。
手中聚集了浓郁的魔气,不断想四周扩散,花草树木全然化为齑粉,混沌似乎更加黑暗。
郁岁听到动静,回头看,顿时惊了,“你做什么?”
裴湮漠然:“做早该做的事。”
郁岁沉默两秒,见他始终控制着魔气,扩散的并不厉害,根本不是毁天灭地的摧枯拉朽之势,她狐疑盯着:“不是故意用这种方法引起我的注意吧?”
裴湮手中的魔气四处跳动了一瞬,似是彰显主人心情的不平静,但始终冷然,“别太把自己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