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果然太过堕落。
顾西辞说,“之前的事,很抱歉。”
想了想,大概是觉得不太郑重,便又讲,“对不起。”
郁岁:“又不知情,有什么好道歉的?”
除了师徒恋最初有过威压压制以外,并没其他手段,见面也不过冷嘲热讽几句,倒也没必要道歉。
况且后期顾西辞的注意力也全部都被裴湮是魔一事给占据。
可谓是三师兄弟当中对裴湮情绪最为外露的。
大概是恨之切爱之初?
郁岁略显疑惑,“难不成去了九重天,还要给仙尊道个歉?”
顾西辞:“应当的。”
“我身为他的徒弟,对他却没有半分信任,甚至都没曾想过他有何苦衷。”
郁岁吸了口烟,随口回:“裴湮一定会很高兴的。”
顾西辞诧异看她眼。
倒是没想到历劫结束,裴湮回归仙位,成为仙尊,郁岁竟会直呼其名,丝毫不用避讳。
但他如此剖心置腹一番,倒是比来时轻松。
一眨眼。
便到了需要回九重天的时间。
宁孤临和狗为郁岁整理着东西。
他面色不虞地望着骷髅架,“这个要怎么办?”
郁岁看了他眼:“留在第一楼呗。”
好像他问了一个特别傻的问题。
“难不成还能带到九重天?”
宁孤临心想,要带的话当然可以带,不过显然郁岁是不想要带的。
非常贯彻“尘世情,尘世了”这一原则。
宁孤临才不管两人之间有什么劫数呢,开开心心地将棺材一扣,彻底丢下这糟心的存在。
毛球不在。
裴湮更不可能出现在司命宫。
整个司命宫就是他的天下了!
藏獒摇着尾巴凑到郁岁面前,“到时候莫弓要杀我的话,主人会救我的,对吧?”
宁孤临提着他的狗头,意味深长说,“放心,我会看好你的。”
藏獒:“……”
他最近养在郁岁身边,胆子逐渐大了起来,都敢和宁孤临提要求了。
“虽然我是条狗,但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可以温柔一点吗?”
宁孤临从善如流,抱着狗头抚摸。
藏獒打了个哆嗦:“……”
好诡异。
宁孤临忽然又想到什么,“月华宫的幻境,是我们的。”
——能看透内心的幻境,是他们司命宫的,当初郁岁神魂破碎,有些幻境便留在了魔界,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被梨娘得到。
郁岁摆摆手:“留给她用吧。”
“对她来讲也是个机缘。”
宁孤临颇有几分不开心。
他的领地属性不是一般的强烈,凡是归结到他领地内的,他都有一股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虽然那个幻境的作用在司命宫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
司命宫。
除了花草树木长的茂盛了些,其他的一如往常,没有丝毫变动。
郁岁终于有了种回家的舒适。
躺在美人塌休息,宁孤临在垂头整理堆积的公务。
她打了个哈欠,“之前堆积下来的话本定制联系一下单主,如果对方愿意等便留下,不愿意等就把定金退了。”
宁孤临身体一僵,“好。”
郁岁又打了个哈欠。
就在宁孤临放松下来的时候,忽然听她恹恹询问。
“龙傲天的故事是怎么回事?”
宁孤临冷汗耍的下下来了。
他跪在郁岁身边,“我就是,忘记了,用司命笔……”
郁岁对大多数事情都不上心,但对上需要负责的公务是容不得一点差错。
宁孤临试图学那个毛球撒娇,“当时你走了,司命宫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伤心还来不及,又得强忍悲痛处理公务,一时大意疏忽……”
郁岁嘶了声。
摸摸宁孤临的狗头,“玩去吧。”
宁孤临眼神一亮,“你不怪我了?”
郁岁:“我的意思,珍惜最后的玩乐时光。”
宁孤临如遭雷劈。
磨磨唧唧又和郁岁撒了娇,见真的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只好蔫巴着离开。
一转身。
笑容都要咧到耳后根。
他真的太喜欢被郁岁管着的感觉了。
好爽。
郁岁尚且不知有人在偷偷变-态。
处理公务之前。
收到了不少星官星君的贺礼,恭喜她死而复生,历劫归来。
甚至还要试图举办一场宴会。
郁岁:“仙尊办了吗?”
星官说:“没呢。”
“不必管他,他向来是个老古板,哪里懂我们年轻人的快乐?”
骚起来让人措手不及的老古板吗?
郁岁微微叹息,见星官期待的目光,到底没有拒绝:“那我们低调点办一个。”
也是需要放松放松。
毕竟浩劫之后,九重天可是一直低沉。
最重要的是。
她也好想见见九重天的漂亮又好看的仙子们。
星官连忙点头,又迟疑问:“那要请仙尊吗?”
郁岁:“不了吧。”
“他来了,大家不就放不开了?”
星官长舒一口气。
竟然叹出了几分劫后余生的腔调。
郁岁好笑,“有这么可怕吗?”
星官狠狠点头,“当然!”
“他可以仙尊哎!可怕的很!”
言罢又好奇询问,“你们在下界历劫,是道侣……”
郁岁摆摆手,浑不在意:“过去了都过去了。”
星官:“说的对!”
“何必为了一片树叶放弃整个森林呢?”
“我去筹办宴会,定在明天晚上,怎么样?”
郁岁自然没有异议。
等送走了一众好友后,开始处理公务。
将话本这项额外业务放在一旁。
然后看一看下界修士们的命薄——
每个修士都会有个空白命薄。
其出生所有经历的事,便像实时转播一般,浮现在上面。
倘若坏事做多了。
便要司命星君加上几笔惩罚。
做了好事。
也会在命薄添几笔奖赏。
有些还要结合前世的行为来评判。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是代替天道发布惩罚与奖赏。
她甚至被赋予有能够惩罚神仙的权力。
只不过。
还尚且未曾用过。
因为堆积的公务,郁岁和宁孤临熬了一宿,还没能看完。
深夜的时候。
郁岁简直要崩溃,“为什么会有时差这个东西。”
这一万年的堆积。
虽然没有人活到一万年,但全民修仙的年代,修士的寿命都极长,命薄也格外厚。
宁孤临出馊主意:“我们拿到下界看。”
郁岁冷漠,“这是违规的。”
“想挨骂,还是想挨打?”
宁孤临乖巧认错。
他哪里不知道有规定不可以拿到下界,只是想要找点话题。
虽然话题有点弱智。
但这种亲昵的相处真的好舒服。
藏獒在旁边摇着尾巴奋笔疾书。
“主人,我写了个定制的话本,你要不要看看?”
郁岁摸摸他狗头,克制住自己想要划水的念头,忍痛说:“改天吧。”
藏獒:“好嘞。”
她又重新埋头苦干一会儿。
忽而站起身,“我去请个外援。”
宁孤临抿抿唇。
格外忐忑,心想,该不会真对裴湮有几分情意,请了裴湮过来吧?
直到来了个和尚。
了之矜持中透着几分荡漾,“星君,这不太好吧,深更半夜,贫僧与您孤男寡女……”
宁孤临冷冷打断:“还有一个人一条狗,谈不上孤男寡女。”
了之遗憾轻叹,“宁施主,你也在啊。”
宁孤临:“不瞎都能看到。”
了之:“贫僧这双眼能看到的太多了。”
宁孤临:“怎么?唯独把我露了?”
藏獒打圆场,“没事,他眼中还没我呢,跟个和尚计较什么,无根之人。”
了之微笑咬牙,“贫僧好像没听清楚。”
藏獒垂头继续写话本,小声咕哝:“有也不能用的,跟无根也差不多嘛。”
郁岁敲了敲它狗头。
“大师,我有一把刀,专门阉割用的,你需要吗?”
了之:“……”
他有几分凌乱,“阁主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郁岁冷静回:“朋友所赠。”
在场三位男性都有几分疼痛,乖巧了不少,默默垂头翻着命薄。
多了一个人。
工作效率显然高了不少。
翌日清晨,了之还要回学宫继续进行培训。
郁岁讲:“大师没事的话可以每个宫殿都走走,选一个自己喜欢的职业,毕竟以后跳槽不容易。”
了之双手合十,“贫僧会的。”
他看了眼桌子上成堆的命薄。
郁岁又真情建议,“司命宫与你专业非常对口,你还有一双慧眼,简直是为司命宫而生的。”
了之失笑,“贫僧会考虑的。”
凭心而论。
仙尊的醉玉殿与郁岁的司命宫,两者独立,职位很高,可以说是九重天发展前景最好的宫殿。
但升职空间几乎等于没有,做不了一殿之主。
有利有弊,看如何取舍了。
晚上。
郁岁带着和尚与狗与宁孤临去参加聚会。
一些星官围在一起小声交流。
“听说昨夜新飞升的宿在了司命宫哎。”
“那仙尊呢?”
“醉玉殿灯火通明,整个殿的星官都在通宵处理政务。”
“司命宫也在处理政务吧?”
“哎。你忘了,司命宫的政务从不假借他手,保密极了。”
“我的天啊。”
“我的老天爷啊。”
一群仙惊叹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知道在打什么暗语。
郁岁正在一旁看漂亮小哥哥小姐姐,钟灵毓秀出生的天生仙体,样貌堪称完美。
狗坐在她旁边吃桃子。
“这蟠桃,我早就想吃了,不过之前总是打仗,我就只能挨打。”
他殷勤地将桃子剥皮切块装盘,递到郁岁手中,“主人吃。”
郁岁:“好的。”
真是一条体贴又通人性的狗。
藏獒小声说,“他们在讨论你和和尚,还有仙尊。”
郁岁吃了块桃子,视线已经被小姐姐吸引走了——对面的小姐姐还凑过来给她个香香甜甜的亲吻。
“你终于回来了!”
“我好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