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自己的灵府。
她微微蹙眉。
难道所谓的混沌之境就是自己的灵府,而自己一直是在灵府修炼心法吗?
如果是这样。
那每突破一层心法才能够出去玩儿的规定……
是她自己制定的?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裴湮自右护法处回来,看到的就是郁岁呆呆的模样。
他在路上看到了那冲天的白光。
知晓她是突破了。
可眼下这模样却没有任何突破的开心,联想到刚刚的事,担忧她留下阴影,裴湮微微蹙眉,走上前。
郁岁惊的后退一步,戒备拔剑。
【系统怂恿:杀!杀夫证道!冲鸭!】
裴湮停在原地,礼貌而歉疚,诚恳说,“抱歉。”
当真是公子如玉,风度翩翩。
郁岁绷着小脸。
她需要是道歉吗?她需要是裴湮自尽谢罪。
见裴湮还要上前。
当下提剑便杀了过去,心想,打不过,解解气也好。
裴湮没有躲,亦没有挡,剑偏了一毫,刺入胸膛,胸前晕染出艳红花朵,他微微垂眼,如滤镜未曾破碎之前那般清冷又:“若岁岁这样能解气,便将我千刀万剐也行。”
郁岁微怔。
【系统连忙说:家暴男打完老婆还都跪下求原谅呢,这点小伤对剑尊来讲不痛不痒,我的宝你可千万不要心软啊!】
裴湮温声解释,“凝魄花价值非凡,万年才结一朵,用于凝神固魄。”
“右护法不知从何处,催生了一朵凝魄花,又在凝魄花上动了手脚,为师只能进灵府取花,当时情况紧急,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郁岁狐疑:“我为什么要信你?”
裴湮眼睑微垂。
以前,她可从来不会怀疑。
向来是满心满眼的信赖。
他拿出留影石。
与右护法对峙的画面浮现出来。
说是对峙也不对。
因为右护法已经口不能言了。
右护法猖狂地瞪着裴湮。
拿出事先准备写好的纸:
“没错!就是我做的!”
“郁岁被凝魄花伤到了吧!她活该!”
“哈哈哈哈!”
其实后面还有很多。
裴湮挑了几句具有代表性的,将重点表达出来。
【系统逼逼赖赖:也许右护法是替罪羊。】
郁岁倒没这样想。
回想刚刚的事情,若是单纯的威胁与强迫,不至于雷声大雨点小,最终又什么也没做,只是把花取走。
……还顺带将灵府其他东西都清理干净。
而且。
花还是为了给她凝神固魄。
郁岁抿抿唇,压下心田钻出芽的愧疚,含糊说,“我灵府里面的东西,都没了。”
裴湮眼眸缀着莹莹点点的星光,温柔至极,揶揄问,“岁岁是舍不得吗?”
郁岁立刻反驳:“才不是!”
这种抵触态度实在易伤人心。
裴湮面色不显,依旧温声宠溺:“为师等岁岁愿意。”
郁岁不太明白他怎么突然又套上那层淑人君子的皮囊。
明明滤镜破碎以后,就再也没遮掩过。
系统看明白了。
不过是担心刚情急之下的强迫会给郁岁留下心理阴影,便用这种方式,让其舒心一些。
心机男!哼!
“砰砰砰。”
房门被猛烈的敲着。
他们听到那条狗说:“恩公别着急,我有钥匙。”
那狗一边开门一边说。
“我与左护法情比金坚,往常总是同榻而眠,有钥匙不足为奇。”
郁岁一惊。
房间内的场景有几分混乱,她手中的剑不知道要不要松开,“……”
拔出去好像更刺激。
大约是嫌弃狗开门慢,了之击碎了窗户,“阁主可有事?”
房间内已然恢复了正常。
裴湮去了二楼换衣服。
郁岁:“害大师担心了,我没事。”
狗也打开了门。
看到从二楼下来的裴湮,连忙躲在了宁孤临身后。
他的左护法呢?
难道已经被裴湮杀死了?
顾西辞微微蹙眉,顾不上之前不愉快,关切问,“师父受伤了吗?怎么这么浓的血腥味?”
到底是刺入了胸腔。
裴湮为了让郁岁解气,还特意迎了一下,不严重,但也绝不轻松。
他说:“许是在别处沾染了。”
他这般冷漠的态度让顾西辞回归现实,恢复到了往日疏离。
了之倒是多看了裴湮一眼,随即问郁岁,“先前见阁主脸色不好,是出了什么事吗?”
郁岁看向裴湮。
她其实也没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
裴湮淡声解释:“无事。”
了之:“……”
还不如不说呢。
就守着你们的小秘密吧。
这件事告了一段落。
登基典礼虽然没有完成到最后,但到底为成了新王。
郁岁跟着左护法熟悉妖魔族。
左护法将毕生的口才都用在了给郁岁介绍之上,竭力渲染妖魔族的悲惨与不易,希望能博取一点同情。
“……殿下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郁岁沉思片刻,“妖魔族的审美不太好。”
左护法:“??”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如此荒唐的问题。
郁岁对他们妖魔族悲惨就毫无波澜吗?
但这个问题。
左护法还是得回复:“妖魔族万年前就来了一十三洲,渐渐也接受自己不妖不魔的形态,审美自然而然地发生了点偏颇。”
郁岁:“审美偏向了妖族?”
左护法沉默两秒,艰难说:“但也不是,妖魔族只是单纯喜欢长的油光水滑,且样貌凶残的。”
郁岁:“……”
终于理解为什么守卫会讲那条狗是最好看的了。
左护法:“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他见郁岁对“美”一事颇有兴趣,便提议说:“要不举办一场选美大赛?”
郁岁摆摆手表示不用,又好奇询问,“左护法是什么动物?”
左护法再度沉默。
艰难回答,“仓鼠。”
郁岁眨巴着眼睛。
左护法见她感兴趣,非常之能屈能伸,当下变回原形,又软萌又可爱。
郁岁蹲下身,好奇地戳了下仓鼠软软的小身体,“好可爱。”
左护法:“……”
也并不是很想要这种评价。
他迅速变回人形,无视郁岁的失望,面无表情的看向远方,转移话题,“再往前走一点,跨越这道结界,便是我们的幽歧秘境。”
郁岁不明所以。
左护法:“???”
她之前都只顾着恋爱吗,怎么消息这么不灵通?
“那条狗掌握着幽歧秘境的钥匙,里面的机缘对我们来讲作用并不大,如今也已经不再是适合妖魔族居住。”
“先前为了……引您过来,特意放出消息即将开启秘境。”
让那个刘道友去引诱郁岁来这里,只是计划的其中之一,并没有想过会成功。
幽歧秘境开启才是计划的重中之重。
毕竟对于修士,尤其是在经历渡劫的郁岁,上古秘境里的机缘更为重要。
但没想到阴差阳错……
左护法微微叹息,“殿下如今神魂不稳,不如去秘境寻一寻机缘,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毕竟是一片好心。
郁岁点头说好。
左护法又拿出了一块小巧令牌。
“这是老殿下,就是那条狗的父亲留给我的,属下将它转赠给您,如此,您在幽歧秘境便能畅通无阻。”
郁岁没有客气,接了过来。
触手温暖,仿佛有股暖流注入,颇有几分舒适,她惊奇地看向左护法。
左护法笑着解释说,“这块令牌是用幽歧特有的玉石所制,蕴含着得天独厚的灵气,长期佩戴有安神作用。”
郁岁哦了声,把玩着小令牌,忽然问,“你们附身在妖怪身上,是夺舍吗?”
左护法一惊。
对上郁岁清澈的眼眸,后背陡然发凉,他举起手发誓,“绝无此事。”
“天道无情,且又是我们率先挑起战火,多少遭到了天道厌弃,若是再强行夺舍,会立刻遭到天谴,绝不可能偷生万年。”
郁岁盯着他。
对天道无情这句话没多相信,宁孤临天道宠儿的事都板上钉钉了,这般荣宠,怎么可能无情?
左护法发下毒誓:“若我撒谎,便叫妖魔族从此灭族。”
他将妖魔族看的比自身还要重要。
郁岁虚伪叹息:“何必发这种毒誓呢,我又没说不信你。”
左护法讨好的笑笑。
心想,不愧是下任仙尊,恩威并施的,敲打的十分熟练。
剩下的时间。
左护法着重和她讲了讲幽歧秘境的情况,可能会有的危险,还贴心地附上了一张地形图。——
至于机缘。
邪魔与神仙不同,对机缘的定义也有所不同,这一点倒帮不上忙。
郁岁:“多谢护法。”
左护法:“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郁岁将地形图收下,看了看天色,实在不想回去见裴湮。
她最近对裴湮处在既愧疚又恼怒之间。
愧疚是因为误会了裴湮,还突破了无情道……到底是道侣,她单方面在无情道上突破,就意味着裴湮日后要守活寡了。
不过碍于对裴湮滤镜破碎,愧疚也不是太多。
更多的是恼怒,恼羞成怒。
如今见到裴湮就会想到自己被裴湮唐突,剥掉衣服的画面。
太过分了。
虽然她也知道当时是情急之下的所作所为,但……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何至于此!
左护法见她沉思,便安静地守在一旁。
他最擅长当透明人了。
当初就是靠着这个技能,在那条狗,大护法,右护法谋划之间,默默无闻地坐稳了左护法的职位。
忽然又听郁岁说。
“听你所言,幽歧也是个很美的地方,是什么促使你们背井离乡,发动战争?”
左护法:“……”
为什么她每次问的问题都叫他后背发凉。
他斟酌语言,“是因为您当时给我们……”
一线生机这四个字还没说出口,便听到一声惊雷,宛若晴天霹雳。
左护法面无表情,对天机不可泄露一事非常懂得,“邪魔汲取三千世界的恶气而生,贪心不足,不甘偏安一隅,妄图抢占九重天,成为主宰。”
郁岁唔了声,“就是夺权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