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做灯笼?”
岑疏狂冷汗刷的一下流下来。
“这个,属下也不是很清楚。”
裴湮哦了声,“琉璃塔是何时所建?”
岑疏狂:“万年前就有。”
他只敢乖乖回答。
连一句“尊上怎么突然问这些问题”都不敢问出口。
——这个时候,往往是裴湮心情最差的时候。
可今天好像有几分不同。
虽然心情一如既往的不友好,一如既往的喜怒无常,但岑疏狂还是觉得不太一样。
像是忘却前尘。
但在凭本能生活一般。
没有灵魂。
没有情感支撑的灵魂那种不一样。
他心想,自己真是在胡思乱想。
况且,杀这些杂碎又不需要什么高修为,尊上捏死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杀死他们能需要什么情感支撑?
又不是有仇。
他们这种修为,都不配与尊上有仇恨。
岑疏狂这般想着。
将殿内那几具完整的尸体处理好。
…
琉璃塔。
那五盏灯笼留在了第二层。
裴湮穿过层层叠叠的灯笼海洋,来到了顶层,看到了正中间那盏灯笼架,幽幽火光跳落到他眼中,将阴冷的猩红眼眸染了暖色。
仿佛又听到少女许愿的娇柔嗓音。
——“那我便许愿,永远与师父在一起。”
——“也祝师父事事如意。”
裴湮轻轻笑了声。
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永远。
这是一个很长久的词。
许下承诺的时候轻而易举,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
裴湮擦拭干净这个灯笼架,重新挂好,之后才闪身回到了茶楼。
来来回回大概半个时辰。
而郁岁还没回来。
他又嫌弃地看了眼桌子上的点心与茶水——都是茶楼里的招牌。
试探性的尝尝。
果然很难吃。
不想等了。
郁岁对这个剧情里没有的月华宫颇有几分好奇,或者说,她对剧情里没有的东西都很好奇。
这意味着,剧情并不是完全依赖天道要求而进行的。
剧情之外的,都是变故。
郁岁正要开开心心的与任吟一同进入了月华宫。
被人拦住了。
守在宫门口的是名女弟子,眉清目秀,颇有几分温婉,她歉意说:“一张请柬只能让一个人进去。”
郁岁:“我可以变成动物。”
弟子大概是没见如此无赖的人,愣了下才继续说:“抱歉,动物也不可以。”
郁岁认真思考,“首饰呢?”
弟子礼貌微笑:“也不可以。”
郁岁微微叹息。
“你们宫主这么不热情好客吗?”
弟子横眉冷对:“大胆!竟然敢这样说我们宫主!”
郁岁:“?”
天啊。
怎么比顾西辞还要师控?
她又问:“如果想要获得请柬,需要什么资格吗?”
弟子想了想说。
“有一个最简单,需要你诚实回答几个问题。”
郁岁说好的。
弟子严格要求:“你要发誓,你说的都是真的。”
郁岁心想,怎么大家都喜欢用发誓测验呢?
她无奈的举起手,发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弟子满意点头。
她从储物袋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第一页,认真问:“你有道侣吗?”
弟子抖了抖书籍。
郁岁明明白白的看到这本书的书名。
——《道侣是否变态测试》
郁岁说:“如果我没有道侣呢?”
弟子:“哦,那就没有询问的必要了。”
郁岁冷静说:“哦,那我有。”
弟子狐疑地盯着她。
任吟在旁边帮忙说:“她真的有,她刚刚都发誓了,没必要第一个问题就骗你们。”
弟子想想觉得也是。
于是她开始正式询问,神色格外认真,就好像是刚刚启蒙的孩子在认真读书一样。
“请问,你的道侣是否有试图掌控过你的行踪?具体表现是?”
郁岁沉默两秒,坦诚说,“有。”
接下来的话语颇有几分羞涩。
“他让我戴了子母铃,可以追踪到我的行踪。”
顿了顿,郁岁又补充说。
“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弟子古怪的看了她眼,在本子上写了个“5”的数字,接着问:“他是否试图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郁岁微微蹙眉,“应该不算吧?”
“我们就是在密室度过了一段极为快乐的时光,称不上限制人生自由吧?”
弟子用一种“这人怕是病入膏肓”的神色看着郁岁,在本子上写下“5”的数字,又翻了一页。
“你是否除了他以外,没有一个交心朋友?”
郁岁思索片刻。
交心……
确实没有。
她点点头。
女弟子似是叹了一口气,“你可曾有反抗过他的要求?或者轻微的反驳?”
郁岁:“没有。”
她莫名其妙,“我见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他的要求我当然都会同意,哪里会反驳他?”
——她愿意为那张脸奋斗!
弟子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
眉头越皱越近。
“最后一个问题。”
“他是否曾进入过你的灵府?”
郁岁会回答这个问题,“是的。”
“我的灵府里都是他的痕迹呢。”
任吟满脸震惊的看向她。
她的表情与月华宫弟子的表情完全重合。
用一种“我从未见过如此愚蠢之人”的目光看着她。
郁岁:“?”
“怎么了嘛?”
她也不需要他们回答,“我可以进去了吗?”
弟子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郁岁怀疑她在耍她:“刚刚那不最后一个吗?”
弟子:“一般最后一个问题,大家回答的都是否,只有你是‘是’,所以便多了一个。”
郁岁哦了声,“你问吧。”
弟子:“你可曾有进入过他的灵府?”
郁岁:“没有啊。”
任吟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毕竟是剑尊,修为那么高,看样子也不可能是为情所困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人进去他的灵府呢?
这种充满危险性的事情,剑尊怎么可能会做呢?
正在这时。
“怎么不进来呢?”
“宫主!”弟子眼神晶亮,充满了活力,开心起来,她欢快地跑到宫主身边,“这里来了个一百二十分的女孩。”
“我看她年纪也不大。”她深深叹了口气,“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个变态人渣,太惨了。”
郁岁:“?”
变态人渣?
是在说她吗?
宫主点了下弟子的额头,“好了,不要随便同情别人。”
弟子点点头,哦了声。
“我就是觉得,太不公平了。”
“你不知道,那女子竟然连灵府都让人渣进来了,还在里面留下好多痕迹。”
郁岁无语:“我能听到。”
弟子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话。
宫主从里面出来。
眼神忽然一亮,“呦,妹妹,怎么是你呢?”
郁岁也开心起来。
“姐姐,好久不见!你都成一宫之主了!”
此人正是梨娘。
她捂住笑着说,“多亏了妹妹当初的提点。”
郁岁:“?”
梨娘:“你告诉我,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姐姐才恍然大悟呢。”
郁岁不知道她悟了什么,不过也开心的恭喜。
梨娘笑着,笑着,忽然笑容就停顿了。
等等。
郁岁的心上人,不是魔尊吗?
好像还有个叫宁孤临的小男孩?
郁岁好奇说:“我能进去看看吗?”
她特别想看看。
这个在后期与龙傲天相爱相杀,甚至被龙傲天感化,成为后宫一员的反派,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这种脱离剧情越多。
她越觉得心安。
梨娘笑了起来,“当然可以。”
“这位是妹妹的朋友吧,一起进来。”
任吟懵逼点头说好。
这就是没有朋友的人的世界吗?
…
却说裴湮。
又在茶楼等了好一会儿,实在无聊,索性便到了月华宫门口。
他琢磨不透的笑了声。
居然连这点耐性都没有?
真没出息。
守宫的弟子见到他,礼貌说,“抱歉,女子场所,男子禁制入内。”
裴湮啊了声,眼眸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他说:“好吧。”
似乎还有几分委屈。
虽然不该以貌取人,但裴湮这般相貌,弟子难免生出几分不忍。
不过她还是按照规定说。
“这里有男士专区,专门等人的地方,你可以坐在这里等等。”
裴湮道了谢。
坐下,言行举止俨然像一副画般。
他微微抬手。
瞥了眼皓腕上的铃铛,又垂下手。
金丝铃铛似乎发出了声暧昧声响。
仿佛能够传到郁岁那边一般。
守在宫门口的弟子看到了,瞳孔骤缩。
她和不远处守着的弟子对视。
然后传音入耳。
“铃铛!子母铃!”
“超级变态大人渣啊!”
“他竟然还来盯梢,控制欲这么强,好可怕。”
以裴湮的修为来讲。
这般传音入耳,与在他耳边直接喊话没什么关系。
变态?
人渣?
他抬抬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