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沈辞便又叫来一名下属,把骰子给了,让如此这般去办。
“如果这骰子没有做过手脚,周蟠又要怎么操纵马有财掷出的点数?”青岫疑问。
沈辞笑了笑:“赌徒们出老千儿的花样儿多得是,常见的一种,便是‘偷天换日’——把一副正常的骰子,以巧手或障眼法换成一副做了手脚的骰子。而如果想要操纵骰子点数,最初级的方法就是在骰子里灌铅。”
“你是说,周蟠身上还藏着另一副做过手脚的骰子?”青岫凝眸,“但昨日你已让衙差们搜过众人的身,周蟠身上如果有骰子,便该被搜出来。除非……”
“除非他在案发后就已经将那骰子扔掉了,”沈辞接道,“假山石头缝隙里,花圃泥土里,湖池等水里,趁夜趁乱,他有大把的机会处理。”
说着,就又叫了一名下属过来,让带着人将从翠盖轩至案发处这条路一寸寸翻找,所有的石头都要掏缝,所有的泥土地都要挖个半尺深,所有带水之处,全部将水抽干了查。
“周蟠那里暂先让人看住,我们下一步便来解决凶手是如何入园的问题。”沈辞道,“我已让衙差去园墙外面和墙头上查看,园墙内铁蒺藜的分布状况,我也正让他们一个不落地画下来,一会子拿到结果再作计较。”
青岫点了点头,思索着道:“究竟此案与刘木头一案有什么关联,除死者皆是被砸中后脑而亡外,似乎再无其他共通点。”
沈辞手指挠了挠额角,忽道:“还有一处共同点——刘木头和周蟠这两个涉案人,都死了父亲。”
青岫猛然一惊:“会不会,周蟠父亲的坟里……”
“也没有尸首?!”沈辞同他对上视线,转而立刻又招呼下属,让立刻带几个壮丁去掘周蟠父亲的坟,直把几个下属吓得连连摇手:“大人,使不得!无缘无故掘良民的坟,这要是传到上官耳中,可是要治大人滥用职权和辱人尸骨之罪的啊!”
见这几个下属大有以头撞柱拿绳命苦谏于他的意图,沈辞只得让这几个麻溜儿滚蛋,却又把自个儿长随叫进来。
长随是沈探花的家奴,自是唯主命是从,因而嘱咐他道:“去城里找几个无赖流氓,许他们一笔重金,让他们立刻去掘周蟠父亲的坟,你跟着去,里头有什么、没有什么,看仔细了,回来报我。”
长随一脸惊恐但不得不从地领命去了,旁边青岫也是默默称服——这人总有他的一套野路子。
这厢安排妥当未待多久,那厢被沈辞指使着检查园墙内外,和画铁蒺藜分布图的下属们便纷纷过来复命了。
马府这别苑建在城郊依山傍林处,后园北墙外是一道斜谷,崖壁陡峭,常人无法攀登,因而不可能有人能走北墙这一路。
西墙外是一片竹林,林密而阴湿,林下地面覆着薄薄一层苔,但凡有人踏上,必会留下印迹,而若一个走不好,怕是还要被浅苔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