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才刚刚开始。
早起的公主殿下睁眼便是已经穿戴好的驸马。
她轻笑一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他给她稍作打理,怕是想掩盖昨晚的痕迹。
“神志不清”的尊玉公主,总不会自己半夜爬起来把衣服穿上吧。
赤足落了地,她拉过男人的手,顺势倚进男人的胸膛。
抬眸,入眼含情。
视线炙热,却让他冷到了骨子里。
他听到了她的真心话。
刀锋般的甜言蜜语。
艳若桃李,心如蛇蝎。
“夫君。”
咚。
巨石投入了大海。
海面波纹阵阵。
瞬息间没了踪迹。
他脸上不显丝毫情绪。
“公主,我该上朝了。”
她微微颔首,替他整了整衣领,手指抚过男人鬓间。
温柔又缱绻。
“我夫君真好看。天底下最好看。”
可怕么。
若在昨天之前,她这番作为,会让玉人玦觉得……她是不是爱上他了,又或者,想要征服他的心。
现如今,她只是在玩弄他。
口蜜腹剑,等着看他的笑话。
她的每句赞美之词,全都是讽刺。
讽刺他的……自作多情。
自以为依靠这容貌这傲骨,便能成为她心中的特殊,被她放在心上。
多么的……狂妄自大啊。
愚昧不可及。
“夫君,都说新婚燕尔,这一时半刻,我都离不了你,可怎么办呢?”
男人垂眸,轻轻握住少女的双手。
“国事要紧。”
“比我更重要?”
她的双眼,实在是太清澈了。
粼粼水光,透着无辜与纯真。
若是初见,必定会被她欺骗。
纵然认识了这么久,已这样了解她,还是会被她欺骗。
他默默握紧了这双手。
“今日,不上朝了。”
少女沉默了一瞬,极缓慢的眨了一下眼。
“当真?”
“我们方成婚,我应该多陪陪公主。”
少女娇娇笑着,将头靠在男人胸膛。
“是啊。而且,陛下很是敬重我这个姐姐,我去替你讨几天假,他定是会答应的。”
男人一双黑瞳落在她发顶。
深沉如潭,望不见底。
“我不愿冷落了公主,但也不能辜负陛下的抬爱。”
“好,陛下重要,国事重要,什么都重要,只有我不重要。”
男人轻叹一声,搂住了少女娇软的身子。
“公主莫生气。是公主向陛下举荐我,我若是在陛下面前失了分寸,不正是给公主丢了脸?”
“是是是,驸马说的极是。你们这群心怀大志的男人呐……真是讨厌。”
少女笑着将男人推开,顺手掸了掸衣摆。
玎玲声响起。
她抬步向外走去。
“你去上朝吧。往阿琮那里塞得人太多,本宫这头倒是亏空了,该是时候添些新人。”
果然。
她同他温柔小意,只不过是逢场作戏。
他信了么。
他想信啊。
“玉人玦,你最好记住。”
走到门口,少女回眸一笑。
艳若桃李。
“你啊,自始至终,都只是本宫随手捡来的一条狗,罢了。”
心如蛇蝎。
镜头一转。
少女并没有倚在脂雪或是任何一个面首怀里。
她进了御书房。
皇帝还没有退朝,她就坐在了龙椅上。
甚至把两条腿架上了书桌,不知批没批过的奏折散落了一桌一地。
最是神圣不可侵犯之地,被她弄得乱七八糟。
没人敢说什么。
也没人敢拦她。
这都踩在龙头上摸须了,皇帝还能继续忍辱负重?
连城徽琮踏进了房门,脚步一顿,反手关上了门,将平日里伺候他的内侍总管直接关在了门外。
内侍总管:……
彼时,咱们绝代风华的盛世牡丹,正拿着笔,在看不顺眼的奏折上随手涂鸦。
说的直白点,那就是鬼画符。
他关门的原因很简单。
除了想要两人独处之外……
这女人的姿势太危险了。
她确实不拘小节,不在乎什么清白名声。
可他在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