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翦笑声一顿。
温窈:“……”果然啊!果然是骗她的!她就说,皇帝怎么可能就只有一件睡衣呢?
“那件是常穿的,”容翦一本正经道:“这件不常穿。”
胡说八道!
堂堂一国之君,编谎话骗她?以为她傻听不出来么?
黑暗中,容翦眼底笑意更浓。
温窈心道,奇奇怪怪,一会儿一变,晚上在祈和殿外还凶她呢!
难伺候得要命!
这么想着,她把手脚又往暖和地挪了挪。
还好够暖和,当个人形火炉抱着,她也不算吃亏。
听着她嘀嘀咕咕,还有那双不住动来动去的手,容翦眸色沉了沉。
不算吃亏?
小傻子还会这么算账呢?
那他也不能吃亏啊!
他一把按住她的手——
“爱妃既然不困,”低低的,只剩气声的嗓音在殿内轻飘飘回荡:“那就再做点别的事好了!”
温窈‘不’字还没出口,就被直接堵了回去。
最后,她筋疲力尽,迷迷糊糊,都不知是怎么睡着的。
安顺今儿非常高兴。
不光是因为温主子留宿承乾宫了。
还有就是,他的判断是准的。
从祈和殿出来那会儿,皇上那怒火都快要把人吞没了,结果不还是被温主子给哄好了?
日后皇上再动怒,可就找到救星了。
原本太医的医嘱,安顺觉得,今晚也不会发生什么。
可皇上竟然要水了。
还要了两次!
他可震惊了。
但一句话不敢说。
还是递茶的时候,观皇上脸色,才意识到自己是想左了。
看着亲手喂温主子喝水的皇上,安顺心头那叫一个又惊又喜。
出了殿,重新坐回去守夜,脸上的笑都还没消。
翌日。
温窈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腰痛、嘴巴痛,手也酸得厉害。
更可气的是,她浑身都提不起力气。
看着透过帐子的光亮,温窈眉心动了动,什么时辰了?天都这么亮了?
对了,容翦呢?
她转头,身旁是空的。
上朝去了?今儿不是不上早朝的么?
她边想着,边扒开帐子朝外看。
南巧和秋文正在外面候着。
“什么时辰了?”看到熟悉伺候的人,温窈安心许多:“皇上呢?”
南巧看了主子一眼,一脸欲言又止。
温窈刚醒,脑子还有点迟钝,没太看懂南巧是什么意思。
秋文却是抿着唇,但笑不语。
啪。
一声轻响。
温窈顺着声音看过去。
暖塌上,一身藏青色常服的容翦,正一手随意地支在膝头看书。
恣意闲适。
“爱妃醒了?”他冲她一笑。
端的是神清气爽。
温窈脸蹭一下就红了。
尤其是昨晚最后……她脸都烧起来了,忙收回视线呵呵一笑:“皇上起得真早,臣妾让皇上见笑了。”
话落,便示意南巧和秋文快给她梳洗,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南巧最是懂主子心思的,只是主子虽急,到底也不能太匆忙,免得失仪,惹皇上不快。
见她洗漱、更衣,容翦都不走,还一脸怡然自得地盯着她看,温窈心里再不满也只得忍了,只假装他不存在。
偏生,容翦的目光实在太过炽热,她想忽视都不行。
一直不搭理皇上,总归不太好,沉思再三,她转头看了容翦一眼:“皇上今儿不上朝,可是能好生休息一日了。”
“嗯,”容翦慵懒地点头:“今儿陪爱妃赏雪。”
温窈:“……”我不想赏雪!谁说我要赏雪了!
“那太叨扰皇上了罢?”温窈一脸受宠若惊:“臣妾惶恐。”
容翦挑起嘴角,看来昨儿治得还不够,又开始口是心非了!
不过,看在她哭唧唧求饶的份上,容翦决定今儿先放过她:“太医说了,做好保暖,短时间里赏赏雪,不打紧。”
温窈心里一喜,还可以这样么?
但她面上,始终保持着刚刚的谦逊识礼:“臣妾谢皇上恩典。”
这谢恩一点儿都不走心,瞥见她一直揉自己的手,容翦眉心动了动,不过当着宫人的面,他什么都没说,只等她收拾停当,才吩咐:“摆饭。”
作息规律的人,哪怕偶尔休息,也会定时定点起身,尤其像容翦这样的早朝机器,温窈原本以为,容翦起这么早,肯定已经用过早饭了,却在餐桌上看到了两副碗筷。
“皇上还未用早膳?”温窈惊讶极了。
“嗯,”容翦坐下后,道:“吃了几块点心。”
温窈:“……”不是在等她起床一块吃早膳罢?
容翦看她一眼:“不饿?”
温窈实在太惊讶。
不至于罢?
就算他先吃了,她再吃也是现成的啊,御书房那么多宫人呢,怎么一个皇帝还饿肚子?
脑子不好么?
温窈简直想不明白容翦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听着她的叽叽咕咕,容翦突然笑了。
想不明白朕脑子里在想什么?
朕还想不明白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好容易安安生生用了早膳,容翦便让人捧来了一套崭新的烟粉色大氅。
给她围严实了,手炉也揣好了,容翦这才牵着她的手道:“走罢。”
温窈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只能顺着容翦的安排行事。
红墙绿瓦,积雪压枝,虽然已过了最佳的赏雪时候,但放眼望去,白雪红墙相映,明艳的冬日暖阳下,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跟着容翦走了一会儿,温窈问道:“皇上打算去哪里赏雪?”
皇宫这么大,最佳的赏雪地当属,松翠宫旁边的松柏林,和御花园南侧的梅园。
“御花园。”容翦道:“你不是一直想看红梅?”
温窈疑惑,她有说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