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星奇怪道:“那你滚来滚去的?”
温窈:“……”
她直接面朝里,不理她。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缘故,刚刚还没觉得,这会儿只觉得被子里、枕头上全是容翦的气息,不住往鼻子里钻。
她越奇怪,气息就越浓,最后她只得放弃了继续赖床的打算,坐了起来。
竹星一见她坐起来了,马上问:“主子要起身么?”
温窈点头:“嗯。”
未免竹星继续嘴碎,她直接到:“你手艺好,去厨房看看早饭,我饿了,让南巧过来给我梳洗罢。”
竹星不疑有他,开心地应了一声,就跑出去了。
净了面,淑了口,温窈这才对南巧道:“梳个简单的发髻就行。”
要不是南巧和竹星拦着,她早就想直接扎个丸子头了。
南巧知道主子最不喜欢满头珠翠,便笑着应了。
等吃了饭,温窈身上也暖和了不少,她便想站在廊下看看外头成什么样了,才刚往门口走,就被竹星给拦下了:“皇上吩咐了,今儿不让主子出暖阁!”
温窈推了她一下:“我就站在门口看一眼,不出去。”
竹星分毫不让:“站门口也有风,今儿风特别大,主子吹了风怎好?”
温窈:“我就看一眼。”
竹星还是不动:“一眼也不成的,主子你昨儿都在雪地里受了那么久的寒,今儿可是一点儿风都不能吹了,皇上吩咐过的,而且皇上还说了,要敢放主子出去,要治奴婢们的罪的!”
听她把皇上都搬出来了,温窈甚是无语。
她到底还记不记得谁是她主子?
对容翦这么言听计从。
她只是想站在廊下看一眼而已,偏生南巧也在一旁劝,好像她是要冲出去在雪地里打滚一样。
被这样拦着,温窈也没了兴致,只好郁闷的转身回去。
竹星和南巧对视一眼,最后是南巧抱着丸子过来:“有件事,奴婢想要问主子呢。”
温窈歪在暖塌上,从抽屉里取出逗猫棒,闻言头也不抬道:“什么事?”
南巧把兴奋地支棱着尾巴的丸子放下,丸子朝半空中的羽毛扑去……
“就是皇上的睡衣,”南巧压低了声音道:“是桑蚕丝的,上面的痕迹……洗不掉。”
温窈手一顿,抬头。
她都把这事给忘了!
“努力试一下呢?”温窈拧着眉头道。
“不行,”南巧摇头:“试了多种法子了,再洗就脱丝了。”
温窈:“……”
这可真是难到她了。
皇上的睡衣定然造价不菲,这就被她给毁了?
她苦恼地皱着一张脸,昨晚怎么就那么点背呢,撞个正着就算了,怎么拿衣服的时候,她就没仔细看一下,怎么就那么笨,拿到了他的睡衣?
那可是御用之物,不能穿了,断然不可能一声不吭就任凭她处理了,可那上面……
让她就这么交出去,让内监处理,她肯定不愿意。
想了又想,最后她道:“先洗好了晾干,等我想想有没有什么法子……”
洗大概是洗不掉了,就是看看怎么让容翦松口把睡衣交给她处理了。
哎。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愁人。
怎么就那么倒霉呢,但凡她瞪大眼睛,也不会给自己招来这个麻烦啊!
要不然等回头私下里问问安顺。
但愿这件睡衣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要不然,就容翦那睚眦必报的小心眼性子,只怕她没那么容易揭过这事。
前朝。
下了早朝,安顺以为皇上会立刻去松翠宫的,毕竟早上那会子他瞧着,皇上是真真的把温主子捧手心里了,温主子这几日身上不适,皇上定然会不放心。
结果,他猜错了,皇上下了朝便去了御书房。
安顺虽然有点诧异,但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直到皇上吩咐他:“宣杨平峪。”
杨太医?
安顺马上道:“皇上可是哪里不适?”
容翦看他一眼:“没有,还不快去!”
安顺也不敢耽搁,忙吩咐人快去太医院请太医。
近来天冷,皇上又废寝忘食忙于朝政,这又下了雪,可不是容易生病么,杨平峪还以为是皇上龙体有恙,接到旨意就急匆匆往御书房赶。
“微臣参见皇上!”杨平峪行了礼就要取出工具看诊。
“你去趟松翠宫。”
正在取工具的杨平峪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道:“是温婕妤身体不适?”
容翦看了安顺一眼,安顺马上退出去守着,不让人靠近。
“嗯,”等安顺出去,容翦才道:“女子月事是否都会很难受?”
杨平峪一怔,回道:“确实会有稍许不适,只是不适的严重与否,还是跟个人体质有关。”
容翦心下明了:“你去趟松翠宫,给温婕妤开个调理的方子。”
杨平峪马上就懂了:“臣遵旨。”
容翦又道:“对外就说,温婕妤偶感风寒,并无大碍。”提前安排好,免得被什么人拿住此事做文章。
杨平峪心头大惊,宫里多有此种事项,就是实际的脉案和太医院留档的脉案是不同的。
他只是没想到,皇上竟会为了此事亲自吩咐他,他忙行了礼:“臣明白。”
杨平峪是个聪明且稳妥的,交代完,容翦便让他去了。
安顺是守在外面不让旁人靠近,皇上和杨太医的对话他自然是知道的,他心里一面开心,一面又要宽慰皇上:“温主子福泽深厚,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皇上放心既是。”
容翦嗯了一声,抬手捏了捏眉心,他有点困了。
见皇上这样,安顺马上道:“皇上可要歇一歇再用早膳?”
一夜未睡,今儿早朝时间又这么久,身子哪吃得消?
等会还有那么多折子要批呢。
原本没打算休息的容翦,听着安顺嘀嘀咕咕,想了下道:“用早膳罢。”
用了早膳,再眯一会儿好了,早点把折子批完,也好去松翠宫。
就是不知道小傻子现在还难不难受。
想去看罢,偏生又这么远,一来一回,要两个时辰,这要是近一些,他去看看,回来还可继续批折子。
容翦眉心动了动,明年找个合适的时机,得让她搬回来!
温窈还不知道容翦动了要让她挪窝的心思,听秋文来报说杨太医奉旨来给她请平安脉,她还茫然了下。
她又没有生病,请什么平安脉?
但人既然来了,还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温窈也只好让秋文把人带进来。
直到杨平峪说出平日里要注意保暖,饮食也要多注意,温窈这才反应过来,杨平峪不是来请平安脉的,而是来给她治痛经的!
说不感动是假的。
原本昨儿没降罪于她,还主动帮她暖手暖脚,就已经让她很意外了,今儿又这般安排……
等诊完了脉,温窈心思复杂地问了一句:“皇上让你来的?”
杨平峪恭敬道:“进来天冷,现下又下了雪,婕妤吹了些风,偶感风寒,皇上记挂,特吩咐微臣前来给婕妤诊治,婕妤身子无甚大碍,放心就是。”
偶感风寒?
容翦怎么还找这么个借口,这是要堵谁的嘴啊?
不过转念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吩咐,确实能给她省不少麻烦,她笑笑:“劳烦杨太医冰天雪地来这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