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欲爱溺山河 萧九凉 2451 字 2022-09-13

辜骁掬起一捧 江水,洗了把脸,似乎不太能忍受有人将肚子里的东西喷到自己脸上的感觉,洗完后他转身再看那昏迷不醒的Omega,抿了抿唇,伸手将对方身上已烂成破布条的T恤扯下一片来,当成面纸将脸擦净。

只不过扯得不够妥当,竟将人胸口的T恤全撕烂了,那片雪白的肌肤猛地赤裸露出,犹如江底捞起的巨蚌内珍藏的蚌肉,莹白软滑,泛着点点晶莹。尚未蒸发干净的水珠在这雪色的皮肤上滚动滑落,像流泪的小珍珠,恋恋挥别家园。

这衣料被辜骁扯得蹊跷,恰巧破在衣领下方一公分处,一双淡粉色的胸乳浸润在霞光万丈中,被慈光普照得熠熠生辉,金光雀跃地在乳尖上跳跃闪耀。

辜骁仓促地移开眼,深知自己此举有些轻率了,颇有败坏Alpha绅士品格的嫌疑,他随即将自己早前遗落的衬衫找回来,替人盖在了软白的胸脯上。顿了顿,又瞅了眼那张乌黑似煤炭的脸,还是没忍住好奇,伸了根食指一揩,凑鼻尖上一闻,嚯,一股机油味。

第二章

江是天堂镇的母亲河,全镇居民依山而居,傍江而活,照理来说,在母亲怀抱中多吮吸几口乳汁也不必太大惊小怪,但作为一个外乡人,辜骁在天堂镇短暂停留的十多日内,第二次生饮 江水,就很郁闷。他猜想莫非 江是条灵河,早已看透他是位浪里白条,冥冥之中牵引他救起那些不慎溺水的可怜儿。

那日辜骁初来乍到,捧着旅游宣传册徘徊在江边山道上,重庆连日大雾,群山间透着冷冷阴气,想寻个人问问慈母庙位在何方,也是困难。走到 江边,忽的来了一阵阴风,吹散了 江上的一片浓雾,一座铁索桥赫然出现在前方,定睛一瞧,铁索上还坐着一方人影,辜骁大喜,正欲上前询问,又吹来一阵强风,一片雾遮过眼帘,再去瞧那座桥那个人,没了。

自然,他是无神论者,总不会觉得自己撞鬼了,他扔下行囊,三步并作两步跃下江河,从江底捞起一具喝饱了母亲水的身躯。

今日这情况与那日相似,却又不太相似。辜骁一步又一步地攀登着山道,每一脚踩下去,鞋底都能挤出一个湿漉漉的脚印来。并非他下脚力道太重,而是身前还抱着一具昏迷不醒的Omega。

他的上衣盖在怀中人的身上,自己却是赤着膊,背上被余温甚高的晚霞炙烤着,又有慈母庙金光的加持,远望去活像个少林寺的十八铜人其一,天晓得他不过是个握画笔的文化人,并不是天堂镇雇来的林业管理员兼水务打捞员。

最近的卫生院在天堂镇上,需要绕过一座山头,翻过两条沟壑,辜骁自认没这个体力,只得先把人带回住处。他鞋底的水印和怀里人挂下的湿发滴落的水渍蜿蜒了一路,这Omega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种荒僻的山区,他又为何要将自己的脸涂黑,甚至他的腺体被咬成这副模样,疑团重重。但辜骁并非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他只想等这Omega苏醒,随即放人离去即可。

秦夏的家一半建在江面上,一半扎在山脚上,这是典型的重庆民居,他家在最底下,上头层层叠叠还摞了七八户人家。准确地说,这也不能称为秦夏的家,这是他哥哥秦秋和哥夫邝豪的家。

辜骁抱着人走下石阶,又加了几分气力,生怕一个滑跤把人又扔回底下的 江里去。他口袋里有秦夏家的钥匙,没被江水冲走,着实幸运,为了开锁,他把人单手扛到右肩上,只听一声呕吐,背脊上好像又有什么液体缓缓流了下来。辜骁开门的手僵硬了十秒,最后还是认了。

这是一幢二层小楼,秦夏和他的哥哥哥夫住在楼上,辜骁住在楼下的客房里,他拧开房门打算进卧室时,听得隔壁房间内传来吉他声,随后是隐约的歌声。若要介绍这位既弹会唱的人士,非得搬运来秦夏的原话,住在秦夏家的第三日,辜骁才见到了邝杰,秦夏似乎有些羞涩又带着十分的自豪,跟辜骁说:“他是邝杰,是我哥夫的亲弟弟,他是一个超级有才华的音乐创作人!而且 ”秦夏的脸更红了,“他是我们天堂镇唯一的Alpha哦!”

他的小鹿就快从心底撞出嗓子眼儿了,辜骁不会看不懂,他知道Alpha是这个世界上最有优势的种群,他们强大、聪慧,天生的高人一等,数量远少于beta却是这个世界的绝对主宰者。天堂镇有Alpha其实并不稀奇,但他得知邝豪和其父母均为平凡的beta时,他就知道其中还有什么故事。

邝杰是非主流Alpha,这并非指他的相貌,他身材高大,面容深邃,是在黑夜中无需点灯也能感受出来的英俊,某天深夜,他和辜骁在卫生间门口撞上,彼此都吓了一跳。邝杰似乎不知道家中住了名外客,辜骁也不知这户人家竟还有第四人。邝杰整日闭门不出,秦夏说他是某直播平台的唱作主播,直播时并不露脸,但磁性的嗓音和动人的弹唱,已收割无数粉丝。

按照常人的认知,一名如此优异的Alpha不该蜗居于深山老林的荒僻乡村内,他只要踏上重庆市区的土地,必定大有作为。可能是性情使然,这世道总得允许异类的存在,辜骁也是好奇一时,不再多想,他和邝杰隔着一堵墙,却无甚交流。

外出时没有关上窗户,此时浓烈的橘色如江潮般涌入卧室,把辜骁随手摊在书桌上的几盒颜料和一叠素描纸染得绚烂。单人床上铺的竹席是秦夏特地从镇上的家纺店买来的,用的是慈母山上的翠竹,隐约可闻沁人心脾的竹香,席面还透着淡淡的翠绿,这下可为难了辜骁,怀中的Omega还潮湿着,搁上去怕是会弄脏床铺,水渍渗透到底下去,席梦思里头吸饱水分,就该发霉了。

最后他只得牺牲自己的薄毯,将人裹进毯子里,再安放到床上。辜骁解开他系在脖子上的丝巾时,也摸到了他微微突出的喉结,知道是个男性Omega,却不解此人为何要留一头如此茂盛的长发,预估快要垂到腰间了。这一头繁盛如水藻的长发源源不断地渗水,辜骁只好贡献自己洗脸的毛巾,拿来替他捂干湿发。末了,又试图拿毛巾去擦拭对方的黑脸,结果发现非但没有擦净,还光荣牺牲了自己的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