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恍恍惚惚地回过神,像特工接头似的,郑重地点了点头,小小声地回了一句:“孤知道了。”
……
太子终于把胤禟从他五哥的魔爪下拯救了出来,然而九爷半点儿也不感激。
他愤怒地看着两位哥哥相携远去,盯了老半天,总觉得太子有些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只好悻悻地踢了踢腿,啊啊了几声。
定是额娘又给灌输什么歪理了!
那厢,太子送胤祺回了宁寿宫,负手走在狭长的宫道上,抿着唇,神情依旧有些恍惚。
何柱儿小心翼翼地跟在一旁,见主子面色深沉,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之事,竟由内而外散发着非同寻常的威压,缩了缩脖子,大气不敢喘一声。
殿下尚且年幼,却越发肖似万岁爷了……
方才宜妃娘娘说了什么,引得殿下这般肃然?
何柱儿想东想西的,等到了毓庆宫前,忽然间,听见太子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清亮的嗓音响起,低低的,先是犹豫,而后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进去后,即刻把叔祖父的人看管起来,日后不许他们传递消息。其余的钉子也给拔了!至于胡广胡明两个,孤要他们在跟前伺候,你随时盯着,若有违令的地方……”
太子顿了顿,轻飘飘地说:“慎刑司还是辛者库,由他们选。”
何柱儿悚然一惊,猛地抬头,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蠕动了下嘴唇,结结巴巴地问了句:“太子爷?”
“按孤说的去做。”太子瞥了他一眼,轻声道,“孤的毓庆宫差点成了筛子,也该防得如铁桶一般了。”
延禧宫。
惠妃揉了揉太阳穴,喃喃道:“你说太子又去了宜妃那儿?”
“娘娘,太子爷每每说是和五阿哥一块探望九阿哥,”莺儿小心地回话,给她斟了一杯降火的清茶,“……看望得很是频繁。”
“探望九阿哥。”惠妃朝后仰了仰头,闭着眼,好一会儿出了声,“那其他弟弟呢?他就专门为着胤禟去了?皇上竟也不觉得怪异。”
莺儿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正因为皇上默许,太子才会这般行事,否则谁敢?
惠妃也想到了这一茬,揉太阳穴的动作一定,“瞧我,都糊涂了。”
皇上哪会训斥他的宝贝太子,还有最为宠爱的后妃?!
说着,她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本宫原以为太子前往翊坤宫,只心血来潮罢了……”
谁能想,竟变本加厉起来,越发让她不安。
若赫舍里氏与郭络罗氏联起手,这等情景,谁也不愿意看见。
自前日去了永寿宫,惠妃便很是疲惫。因着贵妃和十阿哥,一波又一波的烦躁之感汹涌而来,还没缓和,那厢,太子又作了幺蛾子。
与九阿哥玩耍?这个理由,惠妃是不信的。
闻言,莺儿不语,另一位大宫女燕儿终于找到了时机说话。
她小声道:“娘娘,您可还记得,奴婢有个同乡在毓庆宫做事。听说太子给宜妃送了一扇屏风,是平嫔的手笔……”
平嫔?
惠妃倏然眯起眼,一下子捏紧了绣帕。
是了,要说联手,四妃还有一位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