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些过分,焦霜霜却没有全盘否定。
她素来都有轻微学历偏见,这种偏见,来自于自己和周围人常年的不懈努力,所造就的底气。
“虽然你这话有点政治不正确,但良性的两性关系,确实应该棋逢对手。
如果两个人差距太大,大概率无法走到最后。
所以,你也没必要这么灰心丧气,也许将来还有机会。
这段时间不如先努力提高自己,师弟那么高的高岭之花,要和他比肩可不大容易。”
理智的大师姐理智地评论完,起身去门口的水池搓洗自己污迹斑斑的脏手。
谁知刚一出门,她就和站在门口的人尴尬地撞了个迎面——正是自己刚才肆意评价的那个人。
极少会因人类情感而发生情绪波动的焦霜霜,百年难得一见地瞪大了眼,当场就把脸红成了一个草莓霜霜。
沈瞳也变成了一个草莓沈瞳。
面红耳赤,被单盖着脸,每一次滚烫的呼吸都像一记耳光打回到脸上。
羞耻感铺天盖地,就算高考查分那一天,她都没有这样自卑过。
胃里仿佛有很多蝴蝶在飞,搅得心肝脾肺肾一团乱。
乱定思乱,沈瞳无法再自欺欺人——自己的反应这么激烈,不过是因为被戳中了暗藏的心思。
这心思已经萌发了有些日子,直到今天她才被迫面对。
最近她有些心猿意马,经常脸红耳热,发呆走神,做出一些异乎寻常之事。
比如,周末不学习,跟人跑到海边来玩……
种种脱序的行为,一律都指向某个难以否认、更难以启齿的事实。
她似乎,真的对棉花糖弟弟生出了某种异样的心思。
人类都是视觉动物。
必须承认,他长大后脱胎换骨,简直是定点降落在了她的审美上。
每分每毫都正中红心。
何况他还对她另眼相待。
于他而言,可能只是当年习惯的延续。
但她被遗忘在蒙尘的角落,卑微暗淡了这么多年,忽然被最美的流光照亮,很难不被吸引。
真是疯了,怎么可以对弟弟动心?!
雁倪愤慨的声音依稀回荡在耳边:“配得上他吗?”
一句就将她从懵懂的云端踩回了谷底。
房门轻轻一响,焦霜霜从外面进来。
沈瞳立刻闭上眼。
连呼吸也一同屏住,装睡装得全心全意。
冷面大师姐难得尴尬一回,悄悄在门口站了会儿,轻手轻脚躺上了自己的床铺。
直女的致歉也是直球,第二天吃早饭,沈瞳被递上一只冰冻椰青。
焦霜霜像做学术报告:“对不起,我昨晚的发言并不严谨,只是通过样本均值来推定一般规律,但规律并不代表所有个体。”
沈瞳神思恍惚:“啊?”
“我是说,你不是一个统计数据平均值,而是样本中的一个点,和别的点不一样,你有你的特殊性。真的很抱歉。”
也就是概率统计常年满分的沈瞳,能听懂这七弯八绕的道歉。
她接过那只沁着水珠的椰青,刚想说她哪有什么特殊性。
到手的椰青突然不翼而飞。
“空腹喝冰,胃不要了?”
叶延舟饱睡一夜,又恢复了冷淡系的扑克脸。
他在沈瞳身边落座,往她面前放了一杯热牛奶,按照她的习惯倒下半包糖,再顺手将糖搅开——
一切都是顺手而为,沈瞳却浑身僵硬,陡然推开了面前的餐盘。
“我饱了,待会见。”
她匆匆丢下一句,在叶延舟诧异的目光中逃之夭夭。
……
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十五分钟后,沈瞳在活动的集合地点与叶延舟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