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家里遭难以来,周尽欢是看尽了白眼受尽了冷待和羞辱。哪怕最穷的时候天天啃馒头配咸菜,也没潦倒到扛不下去的程度。没想到今天却要栽在一个陌生人手里了。
他那腰都是老毛病了,每天晚上回去用药膏热敷着,再睡一觉就好了。今天也就是闪了一下,大不了在家歇两天,怎么能那么奢侈,跑去中日医院看那么贵的医生?
何况还有霍恒的那条手臂的伤。
尽管霍恒衣着光鲜,出手又阔绰,未必会让他掏钱。可毕竟人家是为了帮他解围才受的伤,他怎么能让人家自己掏医药费?
最主要是霍恒还那么为他考虑,让他又该找什么借口再推辞说不去?
想到这种种,周尽欢的嗓子里就涌起了一阵酸胀的感觉,看来家里的那座戏院是真的留不住了。
他勉强挤出了笑容,道:“没事,就去您说的那里吧。”
他心痛的嘴唇都没血色了,不过因为在夜里霍恒看不清,也就没有发觉,还宽慰他道:“放心,到那边看了医生你就知道了。”
周尽欢望着自己这一侧的风景,心里却苦的连句客套话都说不出来了。
霍恒叮嘱车夫拉稳些,路上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看着身边的人。而周尽欢从头到尾都没有回过头来,与以前那几次匆匆一见一样,总是留给了他背影。
车夫腿脚麻利,约摸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医院大门前。霍恒回过神来,给了车钱,又让车夫扶着周尽欢下来,一起进了医院的大门。
值班台的护士一看他俩进来就站起来了,问他们看什么病。霍恒说明了周尽欢的情况,护士便去推了辆轮椅过来,让周尽欢坐着。
周尽欢本想推辞的,架不住霍恒也让他坐。坐好以后就发现这轮椅设计的真不错,托着整个腰背,连刺痛的感觉都缓解了不少。
护士推着他,霍恒陪着一起坐进电梯里,上到三楼,进了骨科医生的办公室。
骨科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日本男人,姓远东,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写东西。见他们进来了便起身来,接过护士递来的空病例本,又听护士说了周尽欢的情况。
他用蹩脚的中文道:“周先生到里间的诊疗床上躺下吧,我要给你做个详细的检查。”
远东的中文发音实在不怎么样,平时都有个翻译助手陪在旁边的,今天助手家里有事,提早回去了。见周尽欢没有听懂的样子,他就耐着性子想要再说一遍,结果就听到霍恒用流利的日文问了他一遍刚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