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即便是在张家村之中也是显得破漏的——由枯枝插就的院墙,茅草单薄的屋顶?土墙也要勉强剥落。
怕是对以往的张清和来说,居在太浩天那处雅致的别院久了,怕是住不惯这处院子的——说不得还得犹疑一番究竟这户人家有没有能加户床铺的地方。
好在雪消得不快?不然院外怕是好一番泥泞。
“有客啊……咳咳…三儿你快将椅凳搬过来让客人歇脚,再烧一壶热汤来。”
房间里头传来那卧床妇人的咳嗽声?声音很是嘶哑?但是听得出由衷的好客与亲和。
张清和随着张三踏入门内,稍稍扫视了几眼,果真是简陋无比?他见着那患病的妇人正要艰难地爬将起来?于是心下终究是叹了口气,见礼道——
“大娘不必起身,好生歇着。”
“我这身子遭了风寒……咳咳?着实不便,让客见笑了。”
“是我叨扰了。”
张清和勉力说出这些话?也没什么气力了——他虽无法不接纳来自他人的善意,但是内心依旧是被浓浓的失望裹着。
“客……所从何来?”
妇人勉力笑了笑,发问道。
“娘,今日我与狗子发现这位官人浸在渭水里头?于是村正与鹤叔便将他带回了村子。
听官人说,他是自长安来的。”
一路上张清和已然被盘问了数次,张三也是极聪慧的?自然看出了张清和心力憔悴?被裹挟着问上第二次实在是有些艰难,于是帮着说道。
“村子里说,会给些补贴帮衬,让官人在咱家歇上几天。”
张家大娘既然能生出张三这样的孩子,自然也是兰心蕙质,一瞬间便明了了村里头的善意,勉力点了点头。
“我卧病在床,怕是不便招呼客人,平日里都是三人在张罗打理。这样虽说是失了礼数,但的确是无奈之举,还请客人见谅……”
“已是叨扰,怎敢怪责,不过大娘的口音语态都不似村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