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首相李琼不可能不知道警政寺的底细,但是,他偏偏就给警政寺下发了抓捕郑从善的公文,李延清当然明白其中意味着什么样的内涵。
“嘿嘿,好一个老谋深算的李琼啊。”李延清想着心事,又有些走神了,下意识的端起茶盏,慢慢的啜饮。
外界对警政寺的评价,可谓是深入骨髓:警政寺不过是李中易豢养的几条恶犬之一!
李延清当然这是冷嘲热讽,但他不仅不在乎,反而以此为荣。
皇上之走狗,这是政敌们对李延清的最佳夸奖,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警政寺是一个十分高效的治安机器,李延清手下人的办事效率,他完全信得过。
之所以今天要亲自出马,督阵抓捕郑从善,李延清主要是担心和缇骑司那边起了冲突。
不下十余次,警政寺这边正打算动手抓人,缇骑司那边却抢了个先手,提前把人给抓走了。
寻常的冲突也就罢了,这一次抓的可是少室书院的山长,若是再被缇骑司的人抢了个先,那他李延清的面子,往哪里搁呢?
所以,此次抓捕行动,李延清做了周密的部署。目的就一个,抢在缇骑司的前边,顺顺当当的把郑从善弄到手。
密捕抓人,颇有些讲究,既不能惊动了敌人,又要顺利撬开嘴,确实是门技术活。
不过,只要人进了警政寺,至今还没有撬不开嘴巴的先例,李延清对此颇为自信。
几乎在同一时间,坐在不远处的左子光,已经知道了李延清的所在。
他不由微微一笑,好多次了,他的消息就是比警政寺快上那么一丢丢,也就轻而易举的抢了本属于李延清的功劳。
警政寺属于帝国最高的治安机构,兼顾打击朝廷政敌的重任,而缇骑司却是专业的打击政敌的衙门,左子光不需要分心去管治安的问题。
所以,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显得格外的专业。
“提督,郑从善露面了。”
左子光得知消息后,默默的点了点头,郑从善最近跳得很欢快,是时候给他一个教训了。
按照规定,缇骑司抓捕现任官员,必须经过李中易的同意。
但是,郑从善并不是现任官员,他只是有些名望的少室山长罢了,左子光带人抓他,心理上没有任何的负担。
“嗯,不要惊动郑从善,哦,还有李延清那小子。”左子光淡淡的吩咐了下去,手下人心领神会。
两个衙门干着差不多的事务,难免会有些嫌隙,左子光自然也是明白的。
不过,左子光并不是要抢功,而是有些政敌捏在缇骑司的手里,相对更有利一些罢了。
今天,李琼给警政司的行文,左子光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内情,这也是他今晚会出现在李延清附近的根本性原因。
今晚,左子光并不想抢李延清的功劳,而是打算替他处理好善后处理收尾的事务。
以前,李延清就是左子光的部下,当左子光还是知军法司事的时候,李延清是他的副手,同知军法司事。
以左子光对李延清的了解,今晚他若是再抢了个先,李延清恐怕很难善罢甘休。
毕竟,密捕郑从善的公文,由内阁正式下发,李延清也是个要脸面的警政寺卿。
马车里的郑从善,做梦都没有料到,他已经被帝国的两大暴力机构给盯上了。
今晚的聚会,郑从善只见了一个人,那人是个书呆子,也就是读书读傻了的书生。
从下午开始,一直到晚上,郑从善一直在尽力刺激那个书呆子,并把李中易形容为有史以来最可怕的恶魔。
“大官人,快到家了。”驾车的老仆扭头冲着车厢里边,低声做了提醒。
郑从善撩起窗帘,迎面就见各种吃食摊子,他略微想了想,便吩咐老仆:“停车。”
马车很快停下来了,郑从善从车厢里钻了出来,一边踩着长条木凳下车,一边吩咐老孙:“把车先停回家里去,我随便吃点东西,就回家。”
老仆老孙有些犹豫,可是,他也清楚家主的脾气,郑从善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格。
“回去吧,这么多人呢,没事的。”郑从善以为他深居简出,既不显山,也没露水,安全得很。
今晚的宴席上,郑从善光顾着喝酒劝人去了,也没吃几口菜。到了现在这个时辰,肚子自然有些饿了。
左子光得知郑从善下车找吃食的消息之后,他不由摸着下巴,微微一笑。
以李延清的道行,当然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抓捕郑从善,就闹得满城风雨。
根据缇骑司事先的勘查,郑从善的家门口附近,有两条窄巷子。很显然,在窄巷子口抓人,比在第一甜水街内,要强出去至少百倍以上。
连抓人的地点都提前订好了,这才是李延清的办事风格,左子光有理由相信,李延清肯定会把郑从善悄悄的弄到手。
然而,李延清肯定没注意到的是,一直有人缀在郑从善的身后。
今晚的任务,李延清是抓郑从善,而左子光的目标则是,一直缀在郑从善身后的那两个人。
“都准备好了么?”左子光扭头问心腹指挥王进,王进赶忙拱手道,“禀提督,一切准备就绪,单等着您发号施令了。”
“嗯,告诉下边的人,心急吃不着热豆腐。等李延清先动手之后,咱们的人再收网,明白么?”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