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心里有数,只要他在场,大家恐怕很难吃得开心和满意。他草草吃了几口炙羊肉,喝下小半碗猪肉白菘蘑菇汤,便借口更衣,打算去内院单独吃饭。
谁曾想,李中易刚进后院,还没来得更衣,就听侍婢来报,“回爷,宋都使求见。”
李中易尤其奇怪,一向话不多的宋云祥,这个时候来找他,所为何事?
“快请进来。”李中易换了身干爽的月白色儒衫,髻上仅仅插着一支木簪,便出来见宋云祥。
“主公,请借一步说话。”宋云祥抱拳行礼之后,故意左右打量了一下。
李中易摆了摆衣袖,伺候在左右的侍婢们,随即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厢房。
“士光啊,什么急事,连吃饭的时间都不给我留下?”李中易笑眯眯和宋云祥开着玩笑,主公二字,代表了宋云祥必谈大事。
李中易深知宋云祥谨慎小心的处事风格,主动让气氛稍微缓和一些,宋云祥也就更敢畅所欲言。
“主公,臣下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事到临头,宋云祥反而心虚了,只是话头已起,再想退缩却已不可能。
李中易很理解宋云祥的瞻前顾后,人的成长,和环境息息相关。宋士光久为州吏,平日里接触的大多是文贪武暴,欺压百姓的阴暗面,如果不能守口如瓶,只怕是脑袋早已经搬家。
“士光啊,在咱们军中,出身于灵州的一军之主将,也就是你和郭怀、姚洪了吧?”李中易并没有直接回答宋云祥,而是迂回委婉的提醒他,李某对他宋某的信任和器重。
“主公,可曾忘记武曌之旧事乎?”宋云祥自认受恩深重,有些话必须现在说,才能防微杜渐。
李中易顿时收起了笑脸,极其认真的审视着宋云祥的神态,宋云祥自觉问心无愧,倒也十分坦然面对莫测的前途和命运。
尽管心里很有些忐忑不安,但是,宋云祥心里却有底,李中易待部下们非常宽仁。哪怕得罪了李中易,宋云祥顶多也就是官儿不做了,性命和家财却毋须多虑。
李中易心里很清楚,宋云祥指的是叶晓兰公然出现在二堂这件事,以武曌改唐为周的先例,提醒女子干政的恶劣后果。
“士光啊,你多虑了。”李中易本不欲详细解说,宋云祥却一直梗着脖子瞪着他,倔强得令人头疼。
“唉,士光啊,你呀,你呀。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吧,叶氏仅仅是写节略的书记官而已,我心中有数的,绝不至于再出个武曌。”
宋云祥的忠诚,令李中易很满意,但他的固执却又让李中易万分头疼。李中易不忍伤了老部下的心,被迫将能说的话,给说穿了。
至于不能说的理由,李中易只能烂在肚子里,打死也不能说。
历史上,皇权就一直被相权所牵制,所以,历朝历代的皇帝,为了制约相权,都有内外朝的分权制度。
秦朝以后的西汉武帝开始,外有丞相、太尉和御史大夫,内则有尚书台的侍中、给事中等。到了东汉时期,加了录尚书事的重臣,方为真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