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西出榆关,除了破坏幽蓟大平原的春播之外,更重要的战略目的,其实是给契丹人的内战添砖加瓦,从侧翼牵制住耶律休哥的主力,令其不敢轻易南下。
然后,李中易会掉转枪口,利用水师的机动性,回师平卢,并在哪里扎下根来。
朝廷的封赏里边,有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命,那便是平卢节度使。平卢节度的辖区,包括青、莱、密、登、齐、淄这六州之地。通俗的说,也就是山东省的整个东部地区,都是李中易的地盘。
其中,平卢节度最西边的一个州——齐州(济南),距离东京开封府,不过区区7百余里地而已。
以李家军如今全军骡马化下的机动能力,只需要顶多四天,便可以杀到开封城下。
实际上,李中易能够得到平卢节度的地盘,完全是朝廷失了算,让他白捡的便宜。
朝廷本想试探一下李中易,让他主动拒绝如此华丽的封赏,谁曾想,李中易毫不迟疑的就把平卢节度那块宝地,一口吞进了肚内。
原因其实并不复杂,但凡有点现代地理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水师从山东登莱二州出发,东可以控遏高丽,北可以增援孤悬于外的榆关。
如果可以的话,李中易宁可不要另外的四州之地,登州和莱州却是势在必得的咽喉要害。
另外,登州和莱州距离黄河入海口处的滨州,可谓是近在咫尺,地理上的条件优越极了。
一旦朝廷的情势有了惊人的变化,李家的水师战船可以迅速载运兵马,逆黄河而上,直捣开封城下。
将士们正在吃饭,李中易心里有事,没有什么胃口,也就没有凑到人堆里去,随便找人聊天了。
不经意间,李中易缓步踱到了打饭菜的所在,抬眼看见有些大肚汉,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一碗饭后,又来排队打饭菜。
李中易瞥见大肚汉们手里拿着的硕大粗碗,不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当初决定,让将士们自己随身携带粗瓷碗及筷子,看似事情不大,实际上,大大的减轻了后勤的压力。
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如果,几万只碗,几万双筷子,都让伙夫营拖运,光奚车就需要至少两百辆以上。
现在,伙夫营只需要拖运备用的碗筷即可,十几辆奚车便宜装载完毕。
瓷碗,哪怕再粗再厚,行军打仗的时候,难免会因为种种原因,而出现不小的损耗。
李中易盯着一名士兵手里的粗碗,看得全神贯注,他心里暗暗感叹不已,如果有不锈钢的饭盒,那就非常的省事了。
李云潇的公务可谓是繁忙,既要负责近卫军的事宜,又要打理李中易后宅内的那些破事,实在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每天陪在李中易的身旁。
好在,李中易也非常理解李云潇的难处。如今,陪在李中易身边,贴身伺候着的是同知军法司事李延清。
分管军法的副主官,充当大军统帅的随员,不仅名正言顺,而且李中易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李延清也可以当场予以纠正。
正军纪,严军法,纠军容,本就是李延清职责范围内,理所当然该管的事务,谁敢说半个不字?还要不要脑袋了?
“守忠,你跟着我快八年了吧?”李中易忽然停下脚步,扭头问李延清。
李延清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回爷,准确的说,应该是七年九个月零三天。”
李中易仰面朝天,喃喃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呀,一眨眼的工夫,八年即将过去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守忠你至今尚未娶妻?”李中易一向不太爱管部下们的生活私事,不过,李延清跟了他这么久,一直勤慎当差,从未出过大的差错,又是身边的近臣,他或多或少也应该关心一下。
李延清笑了笑,低声说:“爷,小的结亲,必须您允准才行。”
李中易秒懂了,李延清从事的是极其秘密的工作,他的枕边人必须绝对稳妥可靠。否则,稍微有个闪失,就可能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