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盟军

逍遥侯内 大司空 3881 字 6个月前

张震山的脸色,立时大变,从军多年,身为哨探的阅历,使他一听这么大的动静,便知是大队骑兵奔驰的声响。

“除了武器和食物、饮水之外,扔掉一切杂物。”张震山略微想了想,当即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上马,咱们往北边跑。”

几个呼吸之间,张震山的部下们,便已经扔掉了包袱,翻身上马,跟在张震山的身后,掉头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很快,张震山他们的身后,烟尘滚滚,从号角声判断,肯定是契丹人不想放过他们,派人跟过来追杀。

李中易的对面,坐着毕恭毕敬的韩匡嗣,他低垂着脑袋,聆听李相公的训示。

李中易的手里的捏着几张李云潇递来的信纸,纸上记述着,韩匡嗣逼迫耶律瓶的全过程。

原本是契丹最高贵女人之一的耶律瓶,面对如同疯狮一般的韩匡嗣,却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耶律瓶虽然害怕韩匡嗣会扑上去,撕烂她的衣裙,却终究没有屈服。

不过,透过双方撕扯的完整记录,李中易依然从这份报告之中,找出了一条十分有用的线索。

耶律休哥喜欢用正兵,摆开很大的架式,然后出奇兵偷袭,往往一举得手!

当一种行为模式,形成习惯之后,必定会深入骨髓。

这一次同样如此,所以,当耶律休哥想引诱李中易南下之时,李中易却把目标锁定在了契丹人的主力大部队之上。

有和属珊军,以及契丹地方军作战的丰富经验,李中易算是整个大周决策圈内,对于契丹人的民族属性,最了解的一位重臣。

一般情况下,契丹人比较擅长打顺风仗,而且,在相持阶段,也比较勇猛。

问题是,除了最精锐的皮室军和属珊军之外,契丹人的军队,普遍没有军饷。靠打仗抢来的收益,也就成了他们唯一的暴富来源。

没有恒产,无恒心!

所以,契丹人的军纪普遍很差,能够占到便宜的时候,个个争先恐后。

一旦,战局不利,或者是损失和收入之间,严重不成比例的时候,契丹人的部落军们,会优先撤退,以便保存本部落的实力。

此次,耶律休哥南下,契丹皇帝不可能把镇国之宝的皮室军,全都交给他。

这么一来,耶律休哥手头最精锐,纪律最严明,战斗力最强的皮室军,其实,和李中易麾下的羽林右卫加上党项骑兵,大致差不了多少。

出乎耶律休哥的意料之外,李中易其实并没有那么在乎,来自于朝廷的压力。

敌人都已经打进家门了,朝廷不思全力抗击侵略者,反而对带兵大将,横加掣肘,这样的朝廷,已经失去了尊重的价值。

李中易是个职业政客,他自然有贪婪和心黑一面,但是,他的心中始终有个坚持,那就是民族大义!

站在现代人的角度,去分析历史人物,实际上,是非常荒谬的!,价值观,都完全不同,怎么可以生搬硬套呢?

但是,不管历史学家们怎么看,李中易以为,评价一个朝代的功业,最主要的是两个方面:抵御外侮和安居乐业。

敌人打进家门,显然无法继续安居乐业,那只有提起菜刀,和敌人拼了!

由于,符太后和范质的牵制,李中易迟迟无法获得足够的权力和物资,以至于,如今中原腹地的局面,一片糜烂。

李中易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可是,他并没有后悔,当初所作的决定。

如果,李中易准备不充分,导致战败失势,以符太后和范质政治手腕,绝对玩不过阴险的赵家兄弟俩。

俗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

若想彻底改变弱宋的悲剧性命运,李中易自以为,除了他之外,再无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得到。

此所谓,关键时刻,所肩负的历史使命!

有鉴于此,李中易再不愿意,为了那个争权夺利的朝廷,而放弃自己应尽的责任!

于是,李中易还在开封之时,他的亲笔书信,已经分别送到了灵州郭怀和府州折从阮的手上。

在民族大义面前,李中易觉得,是时候亮剑了!

只要,能够击败契丹人的大军,李中易完全可以挟鼎盛的军威,压制群臣,达到掌握朝政的目的。

自从晚唐以降,能够正面击败国力强盛的契丹人,除了柴荣和李中易之外,还真没有第三个人!

北宋晚期,即使契丹人被女真人打得丢盔卸甲,依然游刃有余的击败了进攻幽州的宋军主力,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这一次的大败,恰好暴露出了赵宋军力虚弱的本质,让女真人尽收眼底。

于是,灭了契丹国的女真人,刀刃上的血迹未干,就大举扑向中原的大好河山,最终酿成了北宋灭亡的惨剧。

太行山的余脉,由河东境内,一直延续到河南。熟悉地形的折家军,正浩浩荡荡的沿着的大山脚上,开往洺州。

带着李中易亲笔书信,从开封赶回府州的折御寇,被叫到折从阮的身前。

“大郎,咱们这次可算是倾家荡产了啊。”折从阮一边捶着老寒腿,一边笑眯眯的望着折御寇。

折御寇心里很明白,折家这次倾巢出动,帮着李中易去打契丹人,实际上,是一场决定折家前途的命运大抉择!

折从阮见折御寇只是笑,却没有做声,不由抬手指着他的鼻尖,骂道:“跟着那只小狐狸时间一长,你也学坏了啊?”

折御寇赶紧涎着脸说:“一切都在老祖宗您的预料之中,孙儿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折从阮哈哈一笑,说:“虽然你这是马屁话,不过,老夫偏偏爱听。哼哼,李中易那个混球打的是什么主意,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这双老眼。”

“老祖宗,将来,李无咎若是掌握了大政,会不会和先帝一样,极力削藩?”折御寇的这个疑问,一直没敢去问折赛花。

折从阮眯起两眼,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那只小狐狸在短期内,不太可能亏待咱们老折家,只不过,日子一长,咱们恐怕在府州,也就待不下去了,换地方的可能性恐怕很大!”

“老祖宗,那您……”折御寇觉得很奇怪,既然折从阮都计算清楚了,为何还要冒天下之大忌,出兵帮李中易排忧解难呢?

折从阮摆了摆手,反问折御寇:“大郎,在你看来,何为天下大势?”

没等折御寇回答,折从阮继续说:“观帝王之兴衰,最重要的是眼光,其次是送人情,再次才是借势。如果是咱们折家得了天下,也必定会削藩的,与其让自己很被动,还不如主动配合,嘿嘿,只要大妞生的是个男娃儿,咱们老折家受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得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