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仁浦暗暗摇头不已,范质显然是看透了其中的奥妙,有心想要给李中易一个深刻的教训看看。
就在众人以为李中易为难之极,不敢说话的时候,李中易却突然放下手头的茶盏,淡淡的说:“太子殿下的身体十分康健。不过,假如诸公皆认为太子殿下应该领兵出征,请恕在下不敢苟同。数载以来,陛下殚精竭虑,谋划着富国强兵,使我大周之国力远胜群小。难道说,到了如今,我中国之将帅,竟然无一人可以挂帅么?”
杨炯瞪圆了眼珠子,直楞楞的盯在李中易的后背之上,他做梦都没有料到,李中易居然敢当众否定了,让柴宗训出头露脸的所谓“妙策”。
魏仁浦心里也很纳闷,难道说,李中易不担心,柴宗训登上大位之后,搞秋后算帐?
范质听了李中易的回答,不动声色追问李中易:“那么,李参政,应该派谁统军南下击败林仁肇,你应该是胸有成竹了吧?”
杨炯眯起两眼,看着李中易的背影,他心想,恩相的此问之中,玄机很大啊!
魏仁浦和范质共事多年,对范质的脾气相对比较了解一些,他当即判断清楚了范质的用心:不可让李中易统帅大军南下。
儒门弟子,讲究的就是,明明心里非常想要的权力,却偏偏要假仙一番,推托几次,做足了表面工夫之后,这才虚伪的笑纳入怀中。
范质直截了当的问李中易谁可为帅,李中易总不可能推荐他自己吧?
李谷心里一阵暗爽,对于别人当大军的统帅,他都没太大的意见,唯独对于李中易,李谷下定决心,一定要阻挠到底,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说:“范相公,王枢使掌兵戎,素知兵机之要,一定比在下更加清楚谁可为帅。”
魏仁浦暗挑大拇指,私下里,频频赞叹于李中易的“刁滑”。
根据职责,政事堂管辖举国的政务,枢密院掌握军事,李中易不露痕迹的把范质的老对头王溥给推上了前台,反击的既狠且准。
王溥身为管军务的枢密使,有关征伐的大事,他责无旁贷,必须有所作为。然而,李中易这个副相,只要不想揽权,没人可以逼迫他说话。
当魏仁浦发觉,李中易掉转枪口,迫使王溥表态的时候,他立即把目光投注到了范质的身上,等着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