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中易想做的是:黄雀背后的九天雄鹰!
这个时代的舆论控制权,一直掌握儒门弟子的手上,李中易必须予以高度重视。
赵家天子的与士大夫共天下的那一个老俗套,李中易注定不可能去学,事实早有明证,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汉人老百姓娶个媳妇,新妇的第一夜,居然要归蒙古老爷们享用,这叫神马事啊?
李中易进寝殿的时候,隐约听见里边传出极低的轻泣声,那声音像极了柴玉娘。
嗯,倒也是,亲哥哥要走了,亲侄儿登基之后,对她这个亲姑母是个啥态度,还真是个未知数。
更何况,符皇后看柴玉娘这个小姑子,一直不怎么顺眼,两人私下里的龌龊不断。
“陛下,相公们都到了。”符皇后哀凄的声音,把李中易走了神的意念,又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臣等恭请陛下金安。”范质率先跪倒在了地下,有了他这个表率,李中易即使不想跪,也不敢免俗。
“诸卿,忆往昔,你我君臣相得,实在是缘分至深呐。”柴荣突然显得红光满面,说话中气十足。
知情的人,尤其是李中易,一看见精神重新抖擞的柴荣,心说,最后的生离死别,显然快到了。
“范卿,想当初,你我相知于桃园,痛饮美酒无数,可还记得?”柴荣居然说起了闲话。
在场的宰相们,其实心里都有数,这大约是柴荣最后一次打出感情牌的机会了。
范质以头触地,哽噎道:“陛下待微臣恩重如山,知遇之德,臣没齿难忘。”
柴荣忽然哈哈一笑,说:“文素,莫要如此的儿女情长,臣民们总是山呼万岁,但是,朕何尝不知,那些不过是想讨朕喜欢罢了。”
李中易心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即使驾鹤西行的柴荣,终于大彻大悟,知道服丹药的害处了。
只可惜,为时已晚。准确的说,如果不是符皇后阻挠李中易正确施治,柴荣至少还可以多活数月。
“惟珍,你家后院的梅花,快开了吧?”柴荣把目光聚集到了李谷的身上。
李谷念及柴荣对他的重用,不禁触景生情,淌着热泪,颤声说:“回陛下,快开了。梅儿酒,也准备多酿几坛。”
柴荣抚摸着龙床的扶手,笑道:“唉,可惜呀,朕恐怕再也无福尝到你家的梅儿酒了。”
“陛下……”李谷鼻头猛的一酸,柴荣待他确实不同于一般人,因为,他是个有污点的家伙。
当年,李谷中了进士之后,同窗托他照顾妻儿,他却照顾到了床上。
东窗事发之后,李谷很长一段时间都抬不起头来。如果不是柴荣不记前嫌,一直予以信任和重用,李谷至今恐怕还是个微末小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