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李中易这厮狡猾异常,很可能是心腹之患。”杨炯一向在范质的面前口无遮拦惯了,几乎毫无顾忌。
范质看着杨炯,不禁哑然失笑,说:“陛下正是春秋鼎盛之年,李某人若想坐到我这个位置上,嗯,没有二十年,是不可能的事情。到那个时候,老夫如果没死,肯定已经乞骸骨,回乡养老去也。”
“相公,这李某人,自从投了我大周之后,短短的五年多,就已是参知政事,升迁之速,令人发指。”杨炯拱了拱手,义正词严,“当初谁又能想象得到,赵匡胤今日已是武臣之首呢?”
范质心里自然很清楚,高平之战前,赵匡胤不过区区指挥使而已。此战过后,赵匡胤获得了陛下的赏识,屡屡予以提拔。
如今,赵某人已是朝廷的武将之首,响当当的使相兼殿前副都点检。
李中易的遭遇,和赵匡胤大致相仿,区别仅仅在于,赵是周臣,而李是蜀臣。
也许是见范质没有作声,杨炯的胆气抖然一壮,说:“文有李中易,武有赵匡胤,相公您何以自处?”
“你不必多虑,老夫自有主张。”范质微微一笑,摆手制止了杨炯的大放獗词。
杨炯张了张嘴,本想继续劝说下去,只是,范质是个什么性格,他这个心腹不可能不清楚。
杨炯的心思,范质也是一清二楚,这家伙肯定是眼红李中易的际遇。
不过,对于杨炯的嫉妒心,范质也很可以理解的。
年纪轻,战功卓著,爵位高得惊人,差遣已是副相,再上层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宰相之位,完全可期。
反观杨炯,已过四旬,依然只是个从六品的绿袍京朝官而已。虽然,杨炯的位置异常重要,实权很重,可是,毕竟只是仗了范质的势罢了。
俱往矣,再过五年,范质自己思量,他也到了该致仕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