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柴荣显然不信李中易的宽慰之言,他幽幽的长叹之后,说:“朕自己的身体,自己个心里有数,李卿,你就不要再虚言,让朕白白宽心了。”
柴荣这话看似没啥,其实隐含着对李中易的指责,那意思是说:朕都落到这步田地了,你还敢说谎?
李中易和柴荣打过无数次的交道,他心里非常明白,任何一个服用丹药,期望自己万寿无疆的皇帝,都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自己,痛苦的死去。
“陛下,臣的药方分为早中晚,每次喝的药都不同……”李中易根本不敢把话说满。
因为,根据脉相判断,柴荣是汞铅锡同时中毒,以现在简陋的医疗条件来说,即使是李中易开出的药方,也顶多只可能续命两个月罢了。
超过两个月以后,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李中易怎么敢打包票?
“陛下,臣……”李中易还想继续劝慰柴荣,柴荣却已经挥动着干枯的手,吃力的说:“李无咎,你的奏章朕已经看过了。朕此前……赐给你的紫金腰牌,权威远高于帅节,你自去安排吧。”
李中易还想再劝,柴荣却已经出言开始赶人了,“你且退下吧,朕累了。”
越是重病之人,疑心越重,李中易无奈之下,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跪在地上,重重的叩了几个响头,这才转身离开了皇帝的临时寝宫。
李中易的左脚刚刚迈过门坎,就见赵匡胤背着手,绕着寝宫转圈。
“元朗兄,怎么会这样呢?”李中易不知道赵老二究竟了解多少,故意含糊的问他。
赵匡胤搓着手,脸色凝重,显得极其担忧,他唉声叹气了一阵,这才小声说:“陛下突然病倒,宣御医入内诊治之后,却一个都不许离宫,愚兄心里急得要死,却又不知道陛下的病体,究竟如何了。”
这是要探底了啊?李中易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面上却既不显山,也不露水,他皱紧眉头,说:“陛下太过劳累了,都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无能啊。”
赵匡胤搓了一阵子手,憨厚的脸上,表露出焦急的神态,他忽然小声告诉李中易:“对面的契丹人,也许已经察觉到了异样,最近,他们的兵马调动异常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