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那段时间,顾城色迷心窍,直接篡改了原主的高考分数让她人间蒸发,把她困在海岛上插翅难飞给自己当情人,这在有钱人的圈子里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人人的关注都放在顾城身上,要么半真半假地说他专情,要么委婉地提点他不顾大局,似乎一个家境平平的普通女孩子的自由和生死,都要被作为他人的附庸了,唯一能在众人口中称道的,便是她过分摄人心魄的美色。
而顾城原本会将原主带走的日子,便正好是今天。
只可惜他再也做不到了。
在施莺莺的注视下,赵子悦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还在苍白地试图为他们辩解最后一句:
“可、可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喜欢你啊?如果不是因为他爱你,他怎么可能为你花那么多心思!”
似乎被自己成功说服了似的,她越说越坚定:“施莺莺,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羡慕你!”
正巧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了,刚一听到这话,便立刻对施莺莺道:
“我帮你把她赶出去吧,莺莺?别脏了你的耳朵。”
施莺莺倒没怎么动怒,她甚至还微微地笑了一下:
“正因为是他花的心思,所以本该珍贵的爱,也就一同廉价起来了。”
说来也奇怪,明明她生得极为好看,人人都知道,金融圈里新兴起的这位权贵不管什么场合都不化妆,连口红都不用涂,她宛如玫瑰花瓣般的薄唇上也永远有着动人又爱娇的好颜色。
然而她这么一笑,便宛如有含着清光的刀剑,从她眼中一掠而过:
“你羡慕我?那我这就把原本该归属我的命运给你吧。”
她敲了敲书桌边的铃,数分钟后便立刻有一队专业的律师进入了这个房间,开始按照正常的出国流程为赵子悦做准备:
“我送你去爱尔兰。按照那边的法律,只要是合法的夫妻或者是订过婚的未婚夫妻,都有‘行房探监’的权利。”
“虽然你们没有既定法律意义上的伴侣关系,但你的肚子里有过他的孩子,虽然后来还是流产掉了,可我帮你保存了亲子鉴定书,不用客气。”
施莺莺转过身去,继续优哉游哉地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笑道:
“我相信他一定会很开心见到你的。”
赵子悦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施莺莺的身上了。她紧盯着刚刚推门而入的男人,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我在顾家二老的书房里看见过你的资料。”
顾城想不到顾家如今的下场后会有许多推动之手,并不代表他的父母也想不到,只可惜他们刚查出谢北辰的存在来,顾家就倒台了,让赵子悦捡了这个情报便宜。
赵子悦颤抖着双臂爬到了谢北辰的面前,孤注一郑地低声挑拨离间道:
“她只是在利用你。”
“要不她一个没权没势的孤儿,怎么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
谢北辰愤怒地拍桌而起:“你说什么——”
赵子悦窃喜的笑容还没有露出来,谢北辰就理直气壮地反问了回去:
“——她必不可能只爱我的钱,你置我的脸于何地!”
赵子悦:你妈的,为什么。
似乎嫌这个神奇的逻辑对赵子悦造成的打击还不够似的,谢北辰甚至还看向了窗边环抱双臂好整以暇的施莺莺,恳切地问道:
“莺莺,难道你不喜欢我的脸吗?”
施莺莺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谢北辰安抚地笑笑:
“好好好,都喜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子悦呆呆地跪坐在地上,根本就没弄懂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无法撼动施莺莺身边的这个助力且不谈,可顾家难道就真的如此心狠,对她完全弃而不顾了吗?明明顾家几个月前还会为她送来一点维生的食物和钱,为什么现在却完全断掉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手脚并用地爬到了窗边,果不其然看到了连她都能看得懂的东西:
施莺莺根本就不是在看风景,她在看专门设在窗外的大屏幕。
而此刻,大屏幕上的数字持续剧烈波动中,一路都是绿色,拉都拉不住。
因为顾家财产缩水得太厉害,h市当地的债券所甚至都接到了来自中央银行的直接监管,就是为了看看顾家是九死一生还是当场破产。
可当靠山倒台,权力更迭,所有的流动资金在一个又一个的陷阱中被慢慢套牢之后,前者的希望便也离顾家越来越远了。
施莺莺想起原主被磋磨了一辈子的悲惨遭遇,终于还是真情实感地叹了口气:
哎呀,这就是狗男人。
你不让他见血,不让他伤筋动骨,只一味折损自己,他便愈发自视甚高,以为你爱惨了他。
就算你从心底挣扎着发出嘶吼,想要抗争想要自由想要被尊重,可在他眼里,这些小动作只不过是同他闹一闹的“情趣”,多少男人都这么想的呀?
这是爱吗?
这当然不是。
施莺莺不明白什么是爱,但她明白的是,在这种境况里,就不要管什么余情未了不要管什么藕断丝连,决定了复仇,那么爱与恨就都要轰轰烈烈,后者尤要胜过前者一千倍一万倍尤不饗足:
你得让他真切几乎死一次,你要把他踩进尘埃里,他才知道,前尘种种,不过是他——
大屏幕上的股票绿字终于跌破底线,从st股变成了真正退市的股。
至此,在绵延了足足一年也没能彻底熄灭的金融战火里,曾经权倾一时的顾家彻底倒台,连反扑的机会都无有半分,只能齐齐申请破产清算:
别说养赵子悦这么个外人和私生子了,就连恨不得把自家这位数代单传的独苗宠上天、最后阴差阳错宠了个灾星出来的顾父顾母,都只能落得个无人问津、浑浑噩噩流浪街头最终病死的下场。
甚至赵子悦被送去爱尔兰,每月都要固定探监遭受顾城的折磨,都是与顾家相关的人能得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旧日王者的盛名最终成就了新登基的王者要加上的冠冕,鲜血尚未干透,而新王的唇边露出一抹浅笑,看得人不寒而栗,却又忍不住要跪倒在她的面前宣誓效忠。
——不过是他令人作呕的,自、作、多、情。
“你这是逼我们去死!”赵子悦终于哭出声来,她跪在施莺莺面前,将头磕得砰砰响,没几下就见了红:
“施莺莺,施总,以前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求求您了,施总,大人不记小人过……”
施莺莺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地享受着这一声声骨头与大理石撞击的沉闷声,甚至连装模作样去扶她一下的意图也没有。
除去左手无名指上的一块小冰糖闪着火彩之外,施莺莺周身半点首饰也没有,与她眼下全金融圈里第一昂贵的个人身份极不相符;可她也的确无需什么别的东西装点了,因为最昂贵的珠宝也比不上她半点光华冶艳、风采天成:
“你错了。”
迎着面前人愈发惊恐的目光,施莺莺终于笑了起来,花颜靡丽,容色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