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流云醒来的时候,只能感觉到背上和腰上的剧痛。
他缓缓睁开眼,凭着石室内昏暗的光线,一眼看到被铁链捆缚着扔在墙角的姜思钰。
迎着他的目光,姜思钰哽咽两声,低低道:“……阿爹。”
他的皮肤仍呈现出诡异的青色,脸上的毒纹也尚未褪去,眼中的红丝却已消失无踪,明显已然恢复了神智,神情中带着歉疚和愧悔。
“嗯。”姜流云低低应了一声,双手撑着地面想要坐起来。
然而努力动作许久,下半身却仍是一点知觉都没有。
他心中登时一沉,推测自己恐怕是因脊骨受创导致下半身瘫痪了。
“阿爹,你怎么样了?”姜思钰有些不安。
姜流云躺在地上,不再徒劳无功,沉默片刻,低声道:“没事。”
他看到前方地面上落着自己的银笛,艰难伸手,将其勾了过来,握在手中。
见阿爹沉默不语的模样,姜思钰心中十分难熬。
他想道歉、想说话,想和阿爹解释这一切的原委,但此刻说这些都没有用了。
阿爹也不会喜欢听这些毫无用处的解释和道歉。
父子两人沉默许久,姜流云忽然抬手,摸到姜思钰小腿上那只箭矢,猝然拔出。
箭尖上的三角倒钩扯开凝结的伤口,又
一股鲜血涌出,幽暗的石室内飘散开来一股奇特的香气。
姜思钰痛得闷哼一声,又很快噤声。
血肉模糊的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转眼间恢复如初,小腿上只剩下晕染开的血迹。
姜思钰动了动腿,已然感觉不到半丝疼痛。
饶是心中充斥的歉疚也压不下他此刻的惊奇,“阿爹,这是怎么回事?”
姜流云却没有回答。
他只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好好休息一下吧。”
于是姜思钰便不再开口。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他的精神至今仍十分紧张,以至于一点睡意都没有。
但因为阿爹的话,他还是闭上了眼睛养神,不知过了多久,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姜流云静静望着窗口透进来的一丝金黄光线,目光久久不动,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直到连那一丝光线也消失不见,室内陷入一片漆黑。
过了许久,又有金色的光线再次透过石缝间的间隙洒入。
大约是第二日的凌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