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知道自己失败了。
他没料到江酌在黑暗中也能有如此的敏捷度。
被打磨过的金属刀片只是堪堪划过江酌腰际,仅留下了一道浅淡的痕迹,几颗血珠渗出,便没了下文。
沈暮重重摔倒在地,刚才全力一击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身上刚愈合一点的伤口再度绽开,快速浸湿了他的衣服。沈暮现在已经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了。
他趴在地上,脸紧贴冰凉地面,不难料到接下来的命运。
又是和之前一样,无休止的折磨。
他本以为江酌对自己多少还有几分真心,可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
沈暮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背叛感,只不过是可笑罢了。
从头至尾,他就是个工具。
既然杀不了江酌,就杀了自己吧。
沈暮齿尖咬破下唇,一缕鲜血从唇纹流过,他迫使自己调动体内最后的力量,缓缓伸手,去够那把被磨出来的刀片。
就在沈暮手指触碰到刀刃的那一刻,巨大的疲惫感铺天盖地袭来,沈暮来不来做任何反抗,便失去了意识,手指也软绵垂下。
而刚从生死边缘逃脱的江酌这时才缓过劲来。
他站在原地动也没动,顺手在腹部摸了一把,湿湿的,是血,但不多。
又抹了抹飞溅到脸上的血滴。
江酌胸膛剧烈起伏,黑暗中能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与粗重的喘息。
慢慢地,随着双眼适应漆黑,江酌的情绪也平复了下来。
他长舒一口气,用袖子蹭了把额前的汗,摸到屋里的开关,“啪”地摁亮。
瞬间,所有的景象一览无余出现在江酌面前。
他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倒在脚边的沈暮。
沈暮的衬衫染满了大片大片的血渍,有干涸变黑的,还有新鲜赤红的,他们分布在衣服的各个地方,江酌只能从尚未被污染的地方依稀辨认出这是一件白衬衫。
沈暮的惨状极大地刺激了江酌的眼球,他急忙蹲下,开始检查男人的伤口。
手臂、脖子……光是赤–裸在外面的伤口就已经触目惊心了,更不用提掩藏在衣物下面的了。
江酌试探着伸手,寻找着沈暮身上勉强能称得上是完好的地方。
他极轻极轻地将沈暮揽在怀里,想要抱他出去,却在碰到沈暮皮肤的时候心中一惊。
好烫!
沈暮发烧了!
陷入混沌的沈暮随着江酌的动作而不由自主地将头后仰,露出脆弱的脖颈,男人喉结突出,在优美的颈线上添了几分性感的弧度,锁骨拓下一小片阴影,他睫毛轻颤,嘴唇轻启,双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江酌手没空,只能垂首跟他抵了抵额头,近距离地感受到沈暮喷出的燥热鼻息。
必须要尽快治疗。
江酌稳了稳身体,一个使劲,就将沈暮抱起,大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