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至尊的声音!
他依言放松身心,小心翼翼的呼吸,果然能从浓稠之物中吸到清冷空气。
至尊啊……
身体努力保持着镇定,心却跳得很快,脑子也有些发飘。魔人忽然觉得刚才的想法真是可笑,留下来果然是对的,只有留下来,才有接触到大人物的机会。这不,自己都跟至尊说上话了!
就凭跟至尊说过话这一点,他回去后别说塔里其他人,塔主都不敢怠慢他。
老实说,能接触到至尊,小小州县上的魔塔,哪还值得放在心上。
这可是所有魔人都为之敬仰的存在,虽然只崛起了百多年,却一手创建了塔林,几乎等于魔人的在世父母。
自从定景之乱后,除了血塔会海塔会等魔人组织能靠着权贵官府的根基在中京等地维持存在外,其他魔人,尤其是地方上的魔人就如过街老鼠……不,在世妖魔。没有多少魔人敢混迹在城镇里,大家基本是在深山老林里修行,日子苦不堪言。
是至尊建立的塔林一步步指导地方上的魔人建立魔塔,在灰境里修行。还教会了他们如何收敛气息,与凡人相处。虽然至尊仁心有些太过,坚决禁止他们在城镇展现恶魔之力整治凡人,但魔人们还是把他奉为至尊,直至将他视为带领魔人迎来新世界的领袖。
到了现在,整个震旦的魔人们已经组织起来,解决了扶摇山,正在解决北冥山。
至尊推动魔人跟朝廷讲和,顶着大明的皮分治天下。
至尊还跟骤然崛起的“活阎王”、“魂火之主”、“圣山之子”高德讲和,给他从容收拾,甚至自己解决北冥山的机会。
至尊坚持不伤害凡人,认为魔人凡人各有各的路,没必要把凡人视为铺路石。
凡此种种,都让魔人们对至尊颇有微词,认为至尊太软弱。但也只敢在私下跟信得过的密友说,并不敢公开议论。
谁让至尊在姿态上软弱,却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呢?据说当年至尊建立塔林的时候,与中京血塔会海塔会都发生过冲突,但这两个魔人组织中的翘楚,在那之后都乖顺得像绵羊,任由至尊差遣。
要知道这两边都有实力远超调和者,甚至手握魔神黑器的恐惧高手。面对至尊居然是这态度,至尊能强到什么程度,完全是深不可测。
前些日子至尊倒是显露了实力,并没有完全压到对面的活阎王和白豆芽,不过就靠他一人之力,不仅与对方相持,连活阎王弄出来的那艘可怕到只要砸下来整个冰原就要毁掉一半的上古战舰,也由他一并接下了,再没人怀疑至尊不够强大。
现在,如此强大,似乎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至尊,竟然来哨台跟他搭话了?
“看到了什么?”
魔人正胡思乱想,又听到至尊温和的问:“情况有变化吗?”
他赶紧不迭的摇头,老实回报:“报、报告至尊,没有变化!”
“之前他们跟我约定好了,要自己摧毁北冥山。”至尊又说:“我猜他们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动用战舰的主炮。但我知道,那绝对解决不了问题。”
至尊显然不是在问他,而是在自言自语:“可这已经好几天了,他们的旋翼机起起落落,往返于北冥山和战舰之间,显然是在做什么准备。这架势并不像是要动用战舰主炮,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呢?”
“小、小人不知道!”魔人乍着胆子多嘴:“可能是……把一些人当祭品烧了,用他们的魂魄带着魂火浸染北冥山?”
之前他跟塔主和一些朋友争论过,他始终坚持这个看法。他认为提灯人就是这么来的,是拿魂火烧魔人甚至凡人,能扛过来的才能成为提灯人。
“献祭……”至尊呵呵轻笑道:“或许有可能吧,但北冥山是冰雪之力的源头啊,哪怕把所有光精灵残魂都烧了,也不可能浸染得了。何况那些残魂,包括……本身就是依靠北冥山才能活到现在。而且献祭这种事情,也不是高德和她们做得出来的。”
至尊果然是心肠太软……
魔人暗暗嘀咕着,目光不经意的向望远镜里瞥了眼,然后眼角就跳了起来。
“火……不,光!”
他下意识叫道:“北冥山有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