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冯满满大喊一声,她一把抢回被谢容训捞过去的儿子,声音高了八度,听着竟有些凄厉。
谢容训自然看到妻子的愤怒,他一时哑然。
“乞儿,你听话,自己去外面玩儿,娘有话跟你爹说。”
谢冯乞眨巴着水润的眼睛,奶声奶气得道:“娘,要离婚,离婚!”
谢容训:他错了,刚才他不该忍着,就应该狠揍他屁股才对。
但是现在,晚了。
谢冯乞志满意得的睥了一眼谢容训,那骄傲的小表情,让谢容训火大。
有这样的熊儿子阻拦,他还能抱得家人
孩子出去了,院子里就剩下二妻儿归吗?
“进去说。”冯满满说着转身,引着谢容训进屋。
“对,是我忘了,这破烂的家碍着你了,咱们还是就在院子里说吧。”冯满满自嘲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娶你,还不是你有个当大队会计的爹,现在被出来了,这破房子,你跟狗一起住吧!
这是当初原主离开大青村,留给妻子的最后一句话。
何等伤人。
谢容训尴尬的不知所以,也愧疚的无话可说。
“不,不是的。”他只能干巴巴的解释,可毫无作用。
“就按照你提的,我们离婚,儿子给我,这家里的所有东西,你随便拿。”
冯满满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唯有在“儿子”二字上加重音量。
“满满,我不是——”
这家里破烂,破了洞的篱笆院,槐木跟梓木补贴而成的房门,报纸糊成的窗户,边角磨损的都瘸了腿的方桌……
“我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飞出山的金凤凰,我们,还是离婚吧!”这已经是冯满满今天第三次提到离婚。
第一次是忐忑。
第二次是生硬。
第三次是释然。
放不下,也得放下。
在谢容训看不见的地方,冯满满死死揪着裤腿,手背的皮肤蜡黄,蓝青色的血管浮于表皮,几欲挣脱而出。
谢容训一听,急了。
他看着面上一派淡定,手指跟眼珠却小动作不断的冯满满。
蓦地,他迈出一步,将内心剧烈挣扎的冯满满抱了个满怀。
谢容训觉得,该是这个世界的剧情线发挥了作用,要不然,他现在的心,怎么会比刚才还痛。
一想到跟冯满满新婚时,俩人一起进城,她坐在后座,环着他的腰。
虽然车是借人家的,可心是暖和的。
他问:冷不冷?我军大衣给你?
她回:我不冷,你给我挡风了呢!
到了城里,他低头,一双冻得红肿跟胡萝卜似的手指头露在外套外面,还冲他傻呵呵的笑。
这个——
小骗子!
不顾她的挣扎,谢容训献出穿越而来的第一吻,他珍而重之的亲在她额头。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颠来倒去的,只有这三个字。
也就是这三个字,将冯满满自以为坚硬的心喊软了、砸碎了,并让冯满满在心口架起的堤坝,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