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陪笑道,“王爷恕罪。”
林逸叹气道,“说好的微服私访,结果你们现在弄得人尽皆知!”
连罗汉这种不入流的角色都知道了,旁人还用说?
潘多拱手道,“皆是属下的错,请王爷责罚。”
“哼,”
林逸没好气的道,“你们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本王的行踪,万一有人行刺怎么办?
这里就你一个大宗师,不管是寂照庵的,还是推古寺、西荒的,随便来一个,本王就得死翘翘!”
“王爷放心,冀州各地皆有大军驻扎,火炮无数,不管谁来了,也是有去无回!”
潘安可不敢说原本准备去川州的叶秋就在后面的马车里躺着。
至于何吉祥、齐鹏、洪应调动了多少侍卫、廷卫、军中高手布置在左右,他这个廷卫副指挥使都不知道!
更何况暗地里还有神出鬼没的洪应洪总管!
除非寂照庵的人疯掉了,敢来找和王爷的麻烦!
“冀州也布置上大炮了?”
听说有大炮,林逸一下子安心了不少。
科学至上。
他崇拜的是知识的力量。
在大炮面前,一切虚妄皆无所遁形!
罗汉赶忙道,“人丁过十万的集镇皆有重炮!”
林逸点点头,表示满意的道,“那就好。”
潘多道,“那王爷,咱们这就赶路去避暑山庄?”
“不去,我是来体察民情的,不是来旅游度假的,”
既然所有人都知道他出门的事情了,他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微服私访了,“看一个地方发展的上限没有多大用处,无非是朱门酒肉臭,有钱人过得醉生梦死,妻妾成群,咱们要看就去最基层的农村看看,看一个地方的下限,才能知道真实情况。”
“那王爷的意思是?”
什么“上限”、“下限”,和王爷经常说,潘多大概也能明白什么意思,但是对于具体的理解,还是差了许多。
林逸指了指道口一条狭窄的土路道,“咱们往哪里去,看路上的痕迹,应该经常是有人走的,想必附近是个大村子,咱们去看看。”
“是。”
三人异口同声的道。
扮做客商的一行人沿着小路继续往前走。
不一会儿,就能看见三三两两的行人,各个衣衫褴褛,形容枯槁。
沿途的房子也低矮不堪,皆是泥巴糊的,上面压着早已腐朽的茅草或者麦秸秆。
平原地带,少木材,不多的茅草和麦秸秆都是用来引火做饭的,用来翻修屋顶都是需要犹豫的。
他现在这会终于明白西漂青年白居易,抱怨“居长安大不易”也不愿意返回故土。
哪怕是被贬,还发出“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的乡土文青的感慨。
这么破落的农村,任谁都不愿意待!
林逸在一处屋前停下,门前玩泥巴的孩子看到后,吓得直接躲进屋里。
门前有个水缸,里面的水浑浊不堪,甚至还发出了一股臭味。
林逸皱眉道,“此地如此缺水吗?”
罗汉道,“此地连年干旱,卖儿卖女,早已是常事。”
有句话他没敢说。
和王爷加赋,更是雪上加霜。
“难怪田地荒芜!”
眼前正是春耕时节,林逸居然看不到有农忙的!
这令他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下过两场春雨,按说种倒是可以种的,”
罗汉犹豫着道,“只是......”
“只是什么?”
林逸叹气道,“你自己就是农户出身,别吃了两天饱饭,就屁股歪了,你要是有点良心,就只管替他们仗义执言。”
“是!”
罗汉终于咬牙大着胆子道,“王爷仁慈,如今禁止土地兼并,按人头,都有五亩地,可是分到的皆是沙地,盐碱地,至于那些良田早就让有钱人给分完了。
就是这些盐碱地,大家都种不起啊,连种子,农具都没有,春耕是不用指望的。”
林逸皱眉道,“不是可以从官府租借吗?”
罗汉摇头道,“那是官府趁机敛财的路子,哪里会便宜百姓,一年十几文的息钱,农户压根就不敢租借。”
“这么贵?”
林逸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