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瞬间脸色惨白,姜贵妃细眉一压。
徐嬷嬷的儿子并没有逃,而是大摇大摆地继续在乡里横行,有姜家庇佑,官府也不敢拿人。
他落了网,必定是太子叫人拿的。
香插的白烟,一缕一缕,战战兢兢,悠长又沉重地缭绕在人眼前。
“太子……你。”姜贵妃心神失守。
太子不言不语,起身时,叫人窒息得喘不过来气。
这副年轻躯体里着实流淌了暴君的血,闷声不响地施威、压迫、锱铢必较。
没人能从他眉眼间窥得一丝情绪。
姜贵妃的面色阴云密布,难堪得像抹了锅灰,她不明白,太子为何要将徐嬷嬷逼出宫,徐嬷嬷照料她多年,替她出谋划策,有如臂膀。
太子究竟是不满意什么?他为何要把自己身边唯一亲近的人逼走。
陈敏终眸光一抬,平静地与她对视。
眼前的人是他的母亲,他一直渴望从她那里得到一点什么,直到她三番五次地谋杀他。
姜贵妃扣住桌角的手,骤然松开。
这时,她心头猛然回想起姜曳珠的话。
太子处处针对姜家,倒像跟姜家有仇似的。
……
雪白的榆钱被宫人扫作一堆,污浊的雨迹干了,天气澄明,一切都是崭新干净的,檐角挂了星斗。
殿下方才一直在看兵书,听到裴迎的动静,不紧不慢将书阖上,裴迎双手抚着腮,欣赏了墨宝一会儿。
“不搅扰殿下看书,殿下继续看呀。”
“不看了。”陈敏终说。
她说:“听说那一百棍子打得狠,姜家小公子当下晕了过去,脸都白了,流了好多汗,下半身血肉模糊的,一时要站起来是不能了。”
“心疼他?”他淡淡开口。
陈敏终坐在木轮椅上,转过身。
裴迎摇摇头,不知为何,她想起被下药那日,门推开后,姜曳珠的眉心小红痣,额角被砸得头破血流,咬牙切齿形如恶鬼,眼底却生出一丝令她诧异的关心。
姜曳珠真是个奇怪的人。
他来做什么呢?想必这件事是他与贵妃串通一气,所以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吧
再者,殿下的腿也是因他而伤。
这一顿棍子下去,姜曳珠被他爹下了半年的禁令。
至于贵妃那边,听说殿下从贵妃宫里出来后,打砸器具的声音不绝于耳,宫人们脚不沾地,焦头烂额,贵妃累了便伏在枕头上,哭得可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