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一眼就认出那是蝙蝠侠常呆的地方，于是有些紧张，但是萨拉斯仿佛无所感觉一样，依旧登上了那里。

于是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和萨拉斯一起上了。

“哥谭很漂亮。”萨拉斯和彼得并排站在哥谭的塔的上方，认真对他说道，“你觉得呢？”

即使有着那么多藏在城市下的肮脏事，哥谭在哥谭人眼中也一直是一座美丽的城市。

他的美丽也许对那些外来人来说是不可理解的，但是对萨拉斯，对哥谭的每一个人，都是深入骨髓。

彼得毕竟初来哥谭，他对哥谭的感受不深，唯一记得的就是他一来就几次被袭击的事实——

一次是他和托尼来哥谭不久，到酒店时，他遇见了一个倒在地上的老婆婆，下意识的想要帮对方，结果谁知道对方是假装的，只是为了在他靠近时抢他的钱。

在就是他这几次被袭击的经历。

事后托尼和彼得说，哥谭是一座危险的城市，哥谭里的人也都是危险的人，哪怕那个人看上去多么无害。

彼得深深记得这一点。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能理解面前这个反派的意思。

哥谭很丑陋，哥谭很美丽，哥谭都是家。

“你很喜欢这座城市？”彼得下意识的问道，“既然你很喜欢这座城市，为什么不和蝙蝠侠一样守护这座城市呢？”

“小蜘蛛，你不懂。”萨拉斯斜过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彼得，然后说道，“不管是对我，还是对蝙蝠，还是对这座城市里的其他人，哥谭现在这个样子才是最适合我们的。”

哥谭的这些反派每时每刻都在努力把这个城市变得更加糟糕。

蝙蝠侠想要救这座城市，他们只想破坏这座城市。

因为太干净的地方，是不适合老鼠生长的。

彼得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

“蝙蝠侠努力想要救这座城市，但是不管是他还是其他人都明白，蝙蝠侠救不了这座城市，他所能做的仅仅只是拼尽全力，抓住这座城市的边缘，让他烂的不那么快而已。”萨拉斯说，“而另一部分人就是想这座城市烂得更加快一点。”

彼得又好像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你也想让这座城市……烂下去吗？”彼得犹豫了一会后，终于还是开口问道，“你觉得这座城市现在这样子最适合所有人，所以你是希望哥谭一直这样，或者……变得更加糟糕吗？”

其实他这样问是有些冒犯了，可是他还是问出了口。

“我？我不在乎。”萨拉斯歪着头，他把枪点在地上，下巴抵在枪的末端，支撑他的身体，然后含含糊糊的说道，“最适合又不代表我觉得一定要是这样，好也好，烂也好，在我眼里都是一个哥谭。”

“所以我既不想救这座城市，也不想害这座城市，我所想要的仅仅是玩。”萨拉斯直起身体，“我很喜欢这座城市，但是我无所谓它的命运，起落更迭，都是命运的一部分，这个概念太大了，我很懒，所以只要抓住我手上所有的就满足了。”

在遇见后，彼得偷偷摸摸查过魔术师的资料，这个反派确实就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不善不恶，以自我为中心。

他说他对蝙蝠侠感兴趣也都是因为他自己想要玩，而不是对蝙蝠侠抱有善意，仅此而已。

包括他现在对彼得，都仅仅只是因为彼得是他最近遇见的最有趣，最能够让他提起兴趣的人而已。

彼得忽然感觉到有点失望，大概是因为面前的人天性如此凉薄。

“你好像看上去很失望？”萨拉斯看见彼得的表情，于是问道。

彼得摇摇头，收拾心情，摇摇头：“没有的。”

也对，魔术师本来就是反派，反派不凉薄，怎么会成为反派？

他还是应该听一点蝙蝠侠的话，不要太习惯用对待超级英雄的态度去亲近一个反派。

这样想通以后，彼得就放松了心情。

“我还有些事，就走了。”彼得对萨拉斯说道，虽然知道对方是个反派，但是毕竟双方还没有冲突，该有的礼貌彼得也不会丢。

他该回去了，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明天还要上课呢。

说完，他就掏出蛛丝发射器，摇晃着离开了。

萨拉斯扭头看着彼得离开的方向好一会，才转回头。

他刚才对彼得说得都是实话，他确实很喜欢这座城市，也确实无所谓这种城市的未来如何。

这座城市对他既没有太好，也没有太坏，他为什么要为了喜欢它去为它付出更多？

如果不是韦恩家生在这里，他恐怕连喜欢都不会喜欢这里。

萨拉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时间不早了，他也该回去睡觉了。

谁知道他刚走，忽然脸色一变。

糟糕，被偷家了。

彼得也在快速的朝着宿舍跑。

并不是因为他着急回家，而是他在半路上突然收到了放在宿舍里的监视器传过来的消息——有人进入了他和萨拉斯宿舍。

他立刻就把这条消息传给蝙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对方的通讯器完全断开了，根本联系不到。

彼得现在只能抱着蝙蝠侠无所不知的愿望，然后拼了命的往宿舍赶。

等到他赶到时，他绝望的发展蝙蝠侠不在。

或者说这房间，除了他以外，并没有在等第二个人了。

“又见面了，彼得。”路西菲尔举起手和彼得打招呼，而在彼得踏入宿舍窗口的第一时间，窗户就直接消失了——很显然这里不打算迎接第二个客人了。

彼得抬起头看向萨拉斯所在的方向，好在萨拉斯虽然头发有点乱，但是整体精神不错，只是刚刚睡醒，精神不太好。

他看着彼得的眼神有一些陌生，彼得猜是因为他身上的战甲有点超出萨拉斯的意料了——毕竟任谁看见自己的同学戴着面罩，打扮的仿佛抢劫犯一样的都会觉得陌生。

彼得已经为萨拉斯想清楚了理由，并且深觉此刻情况紧急，也得先解释自己的身份。

于是他果断扯下面罩，干脆的揭露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蜘蛛侠。”他如同等待宣判一样说道。

我知道你是蜘蛛侠，刚刚才见过的萨拉斯这么想。

但是萨拉斯韦恩不应该知道，于是他不出彼得意料的露出一点点茫然，随后又恍然：“你是超级英雄？”

彼得点头。

“但是蜘蛛侠不是纽约的好邻居吗？”萨拉斯接着又问。

这……我该怎么回答呢？该说，蜘蛛侠也是要上学的吗？彼得深感这个问题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幸好，萨拉斯并不在乎他的答案，毕竟真实情况他比彼得还清楚，问问题纯粹是习惯性装傻为难彼得。

他转过头看向旁边一直用饱含深意的目光看着他们的路西菲尔——现在可以确定他是路西法了。

“请问你又是哪位呢？”他适当的表现出了近乎完美的疏离和防备，很符合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忽然发现周围同学都有秘密身份时那种复杂的感情。

但是，似乎路西法并不吃他绝佳的演技，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情况。

萨拉斯很淡定的回以他装傻的笑容。

“很显然，你们卖了我的身份，应当知道我是谁。”路西法微笑的说道。

萨拉斯猜，彼得估计没注意到路西法话里其实想表达的是“你们”而不是“你”，当然了萨拉斯觉得自己有点冤枉，他有想卖了路西法，但是还没来得及。

彼得紧张起来，他大概没有想到路西法会这么快就知道——不过，想想，这是一件很容易发现的事情啊，毕竟战斗就发生在学校内——所以与其说他是奇怪路西法这么快发现，倒不如说是他发现后这么快反应过来，并且找上了萨拉斯，实在是让人有些手足无措。

萨拉斯只是一个普通人，算起来唯一特殊的点就是他是布鲁斯韦恩的儿子，彼得这么想，想着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路西法不会是因为知道他是蝙蝠侠的儿子所以才抓萨拉斯的吧？

不对啊，蝙蝠侠虽然掺和进了今天的事情，但是要找路西法的是卡斯迪奥啊，那么他的第一目标应该是卡斯迪奥啊。

还是说，萨拉斯是被他连累的，仅仅是因为他暴露了路西法的身份？彼得感觉到了愧疚，连带着看萨拉斯眼神都变得心虚起来。

然而萨拉斯知道并不是这样，直觉告诉他路西法会抓他的理由很简单——他知道了萨拉斯是魔术师，或者说一直都知道。

他从路西法眼睛里看到了同类——同样因为这个世界太过无聊想要找点乐子的同类。

“但是我并不生气，还打算友好的邀请你们和我走一趟。”路西法如是说，目光一直集中在萨拉斯身上，“当然了，你们也可以不友好的认为我打算绑架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