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麻烦您上来。”
“我?”
杰森看了看四周,又指了指自己。
汉尼拔肯定地点头:“是的。”
“抱歉医生……我想我还没准备好。”他眨了眨眼睛,“如果可以,我能在结束之后占用您的一点时间吗?”
系统换上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看心理医生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看心理医生——】
杰森:【……他算什么正经心理医生吗?我是纯粹定义派!】
系统:……
这都不算纯粹定义的心理医生,那谁算?哈莉奎茵?
他们的脑内对话只是一瞬间,汉尼拔有点意外,但他没有显露出半点拒绝的意思,倒不如说——他非常乐意招待杰森。
爱德华忽然举手:“医生,我也希望可以占用一点您的时间。”
“噢。”汉尼拔轻声说:“当然可以。”
汉尼拔正在洗手。
汉尼拔依稀感觉血液在血管中沸腾,这种感觉他已经很少感受到了,杀掉的人越多,他对生命就越漠然,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只是食材,但少部分人——
他今天就发现了一个特殊的人。
这是一种直觉,他们这类人总是拥有远超常人的直觉,可以轻而易举地分辨出什么人是猎物,什么人是同类,就像拥有一个天生的雷达。
他在一众平庸的人里面,一眼就看见了杰森。
他是不同的。
青年身上沾染着游离在悬崖边缘的矛盾气质,看着随时要堕落下去,可又有一根蛛丝拽着他,正是这种岌岌可危的堕落感,深深地吸引了汉尼拔。
他喜欢看一个灵魂堕落,喜欢看纯白染上黑色,但最有吸引力的却是无与伦比的矛盾。
他从杰森身上看见了脆弱,ptsd是他最好的入口——汉尼拔仔细地清理着手指,连指甲缝都洗的干干净净。
爱德华和杰森在约定的时候到了汉尼拔住所门口,他们还没来得及按门铃,雕花的厚重大门就自动打开,汉尼拔穿着一身考究高级的西装,噙着笑,冲他们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我还在做晚餐,还得麻烦你们等一会。”
说着,他朝爱德华和杰森各自递过去一块餐巾。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别人直接递东西给我。”爱德华的手揣在卫衣口袋,一点拿出来的意思都没有。
汉尼拔理解地点点头,他再没试图递给两人任何一件物品,径自把他们领到餐厅坐下。
杰森微妙地觉得爱德华的气质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好像……在这种场景下变得放松了许多?
“医生。”看到汉尼拔想离开,爱德华开口了,声音低沉:“晚餐我们可以留到后面,事实上,比起韧嫩的牛排,我现在更想吃一个芝士汉堡。”
汉尼拔怔了一下,非常随和地说:“当然,不过让客人饿着肚子有点失礼。”
“我不介意。”杰森搭话。
餐厅旁就是一个小会客室,这里的布置并不像互助会那样富有等级感,三张柔软的沙发呈三角形分布,中间留出恰到好处的距离,汉尼拔在三角形顶端的那张沙发上坐下,十指交叠,左腿搭在右膝上。
这是一个掌控性很强的姿势。
但他说起话来,却没有一点攻击感:“ptsd患者通常都会回避治疗,这是一种非常正常的现象,我建议在正式治疗前建立一些联系,这样效果更好。”
他抱歉地说:“我很少同时对两个人进行治疗。”
杰森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打算在这个地方治疗ptsd——这次拜访只是想看看汉尼拔有什么问题。
汉尼拔的声线又放的低了些:“我们可以先彼此了解。”
谁要和你彼此了解。
铁骨铮铮红头罩一口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