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抚摸。
空气中?也不存在任何阻隔感。
他只需要?抬起脚,然后落下,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跨入西岸雪莱公爵的领地。
南舟想,如?果自己当时站在这座桥上,他会怎么选择呢?
如?果当时是他,他会选择掉头,不去踏上西岸的土地。
他们现在还?没有掌握足够的情报,贸然触犯明文?的规则,对他们没有好处。
更何况,还?有6个队友不知去向。
即使是在“沙、沙、沙”中?,南舟做出了收容boss的冒险行为,那也是情急之下为了救孙国境性命的无奈之举。
就算失败,按照boss杀人的顺序,暂时也轮不到南舟死。
南舟的思?路虽然向来天马行空,但从不会赌命行事。
……
南舟揣摩着过去自己的心思?。
这感觉还?挺奇妙。
他向江舫确认:“我当时想要?去西岸,但是没去。是吗?”
江舫点头。
南舟问:“我的选择是错的吗?”
江舫拍拍他的脑袋,以示安慰:“不是。”
南舟又问:“那么,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
南舟没有继续深入探索下去。
东岸六人在短暂的商议后达成了一致,准备先?前往教堂。
其他四人在前开路,南舟故意延宕了脚步,和江舫并肩而行。
他跟在他身侧,问道:“你怕高啊。”
江舫得体地对他微笑:“一点点。”
南舟看得出来,江舫这张笑脸,是面对陌生人时特有的戒备型微笑。
江舫不知道,南舟会细分他笑容的种类。
南舟用?心注视着他额角将落未落的一层细汗,回想自己刚才返回东岸时、江舫背对吊桥,背在身后、无意识紧握的双手。
他轻声道:“……喔。”
南舟:“我都不知道。”
南舟:“这几天,如?果要?交接运送的货物,就交给我吧。”
江舫望着前方,心不在焉地应道:“嗯。”
他耳朵其实听得不是很?清楚了,掌心里密密麻麻,都是冷汗。
他眼前反复播放着父亲坠入悬崖时、脚下松脱的泥土。
父亲的神情、父亲的面目,统一是模糊的,他早就不记得。
只有那一方泥土结构崩塌的全过程,以慢动作在他眼前反复回放,异常清晰。
然后,映入他眼帘的,就是那几乎要?把人的心脏一起拉扯着堕入的无底深渊。
当时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南舟在得不到他的回应后,停在了原处,沉默地注视着他步步前进?的背影。
其实,早在这时,南舟就做下了要?和队伍分开的决定。
抵达教堂后,他们各自换上了神职人员的衣服,随即便紧锣密鼓地开始了调查。
那时,大家?都习惯了在生死之间辗转,面对这cosplay一样?的剧本,并没有觉得压力很?大,反而都在调笑对方穿上衣服看上去怪里怪气。
他们也见?到了基思?牧师。
那是一
个苍白得惊人的中?年人,乍一看不像个牧师,像个吸血鬼。
他通身漆黑,脖子上悬挂着一个十字架,脸型瘦而窄,眼底浮着微微的青影,再加上过长的睫毛和深陷的眼窝,他的上半张脸显得格外阴沉,颇有点不见?天日?的意思?。
那双狭长的眼睛就沤在冷森森的阴影里,看人的时候颇让人起瘆。
他话也相当少,交代了他们日?常的工作,就离开了。
那些工作,无非是清洁打扫、晨昏祷告、准备圣餐等等。
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替他跑腿送信。
南舟很?快拿到了第一份要?送到对岸去的物品。
两瓶葡萄酒,一瓶圣水,一瓶圣油,一瓶药,和一封用?火漆加封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