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懊悔地一咬唇。
小人鱼明明规定过游戏结束的时间是天亮的。
不管知不知道答案,都该采用拖字诀。
为了拖延时间,南舟甚至问起了小人鱼平时在海里怎么狩猎。
小人鱼也是个温吞性子,有问必答。
时间随着海波点点流逝。
一旁的江舫也在默默
掐着时间,等待那个答案。
他?知道南舟不再记得过去的自己。
因此他?不知道南舟会说出什么来。
江舫只担心他?说错。
而在这份担心之外,还像野草一样,滋长着一点若有若无?的期待。
回?答进入倒计时,小人鱼看向他?的目光,带了一丝无?言的催促和专注。
接收到小人鱼释放的信号,南舟卡在作答时间结束之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和他?在一起,最快乐的事情,就是……”
南舟顿了顿:“他?抱着我,咬了我的脖子。”
李银航:“……”
反应过来后,她忙抬头望天,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大佬果然是大佬。
自己这台led灯泡几乎是长在他?们身边了,他?们竟然还能抽出时间搞这么野的事情。
江舫垂下头去,掌心收紧。
小人鱼阖上眼睛,静听记忆之海的批复。
十数秒后,她又张开一双明眸,温和地一点头:“是的。回?答正确。”
南舟不动声?色地在心底“咦”了一声?。
……居然真?的可?以。
他?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了。
他?不自觉抬手,隔着薄薄的衣料,细数着颈后的齿痕。
这记咬痕是残留在南舟身上最特殊的、无?法溯源的痕迹。
他?曾推想过咬痕的来历。
或者是自己和谁结了仇,或者是和谁结了爱。
凭常理推断,自己不可?能将这样脆弱的位置轻易暴·露给谁。
能在他?这里留下伤口的,就算不是朋友,也是非常亲近的人了。
南舟相信,它包含着别样的情绪。
或许那人是恨爱到了极致,才会这样发狠,恨不得将他?撕裂开来。
但因为不记得究竟是恨爱的哪一端,南舟只能赌。
他?猜想着这一口咬下时是怎样的场景,自己又该是怎样的心情,但一旦深想,周身的肌肉群就紧跟着紧张起来,仿佛一片轻薄的蓝丝绒包裹着身体、不断收拢的感觉。
轻微的痒,轻微的柔软,轻微的不能呼吸,却又很舒服。
南舟想,如?果能被一个人这样在意地咬住脖子,那一刻,一直希望有一个朋友的自己,应该是快乐的。
他?没有注意到,一侧
的江舫手指搭上了自己的唇畔。
修长的食指敲打着唇角。
口腔里似乎再度弥漫起了淡淡的血腥气。
他?知道,南舟是根据自己身体上的残迹进行的推测。
只是,那段记忆,对江舫来说并不多么美好。
漂流瓶入水,自由旋转,挑选着下一个答题者。
瓶口再次对准了李银航。
这次的问题是:“你最害怕的三件事物是什么?”
……李银航张口结舌。
她怕的东西非常多,光是会飞的南方蟑螂、胡蜂、蛇和蟾蜍这几项,就可?以先内部pk一番。
李银航花了足足十五分钟来确证自己的记忆,以及尽可?能精简凝练地组织语言。
她答道:“一切人或事物的死?亡。”
“没有钱。”
“鬼怪。”
小人鱼却在聆听了大海的答案后,惋惜道:“错了。”
“你惧怕一切的死?亡。”
“你惧怕没有钱。”
“你惧怕自己因为无?能为力拖累到别人,可?即使如?此,你还是无?能为力。”
话音落下,木偶化的麻痹感延伸到了李银航的大腿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