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君望着他手中酒壶:“朕记得的不多了。”
蔺琰微微颔首,什么也没说,好像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
因为夜风寒凉,宋辞君蜷起身子双臂抱腿取暖,下巴搁在双膝之上,眼睛盯着前方的石砖一眨一眨,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上忽然一暖。
一个红色锦绒的披风被蔺琰披在她身上。
“不用,朕有……你还病着。”
蔺琰淡淡道:“臣是习武之人,这点凉意不妨事,陛下身子柔弱,还是保重凤体。”
宋辞君想要将披风还给他,却发现男人手掌有力,她竟挣脱不开,摆明了不听他的不行。
身上盖着两件披风,身上再无凉意,她见蔺琰给她披风后又靠到一边喝酒去了,不禁摇头。
喝了酒的蔺琰,行事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直起身。
“不许脱。”男人一旁皱眉沉声道。
宋辞君无语,“朕的披风是江南极贡,比你的暖和多了,把你的拿走。”
蔺琰眯眼盯着她:“皇上若冻死在西山上,臣岂不成了乱臣贼子。”
“什么话!”她忍不住睨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喝多了?”
“臣千杯不醉。”
宋辞君脸色一黑,就他还千杯不醉?
今夜,蔺琰对她似乎格外“开恩”,与平日里两人在宫中针锋相对的相处不同,也与在王府相见时疏离冷漠不同,在将军坟前,他对她好像格外容忍。
就连平时懒得说的话,今天好像都说了不少。
以前耳边听他和徐徕在坟前聊天,十句有九句都是徐徕的声音,他偶尔应和一两声。
他却跟她说了不少。
是因为她这个女帝“屈尊”来到将军祠的缘故?
或是因为十一年前,她、蔺琰和年幼的郡主之间那一段往事?
还是说,他今晚上脑子烧糊涂了,酒喝多了?
不管是哪一个,今夜的他都太不一样了。
她低头看看身上的红衣,再看向蔺琰,她好像才意识到一件上山之后一直忽视的事情。
“你……”
蔺琰抬眸:“怎么了?”
“头一次见你穿红衣。”
她抬眼看他,他竟对她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她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
他还在笑。
虽然笑意很浅很淡,可她没看错,蔺琰的的确确是笑着的。
与平日里的冷笑和假笑不同,这一次,他的笑意直达眼底,黑眸中闪烁着的碎芒,是实实在在的愉悦。
“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