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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她见过陶魁的清胜咒,笔迹锋利,格式严谨,符咒表面蒙着淡淡的浮光。

可贾道临的这道符,画得歪歪扭扭不说,上面的字——还真是颇有医生的风骨,完全认不出来写得是啥。最重要的是,符上没有任何灵光——换句话说,这个符是无效的。

容沐瞅了一眼贾道临,欲言又止。

贾道临:“怎么了?”

计隗:“你没考上医师资格证真是医疗行业的损失。”

离泽:“噗。”

贾道临:“我怎么听着不像好话。”

容沐叹气:“可否带我们去那位患者家里看看?”

那名“患者”名叫丁澎,男,28岁,待业青年。住在铁路集团家属院。因为菜市场不断扩建,家属院小如今只剩两栋住宅。楼不高,只有六层,没有电梯,单元门门口贴着五花八门的小广告。

丁澎家在最高层,装着墨绿色的防盗门,没有品牌logo,焊工十分粗糙,大约是什么小作坊的高仿品,门上有个推拉透视窗。

贾道临敲门,透视窗拉开,里面闪过半张人脸,下一秒,门咔嚓开了,一盆水劈头盖脸泼了出来。

“骗子,居然还敢来!”

贾道临嗷一声,计隗一把把他拉到身后,水洒在他的护体神光上,瞬间蒸发成了水蒸气。只是味道有些一言难尽,闻着像刷锅水。

计隗的脸色不大好看。

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范岚有印象,应该是丁澎的母亲。

她惊呆了,手里的脸盆哐当掉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计隗啧了一声,把容沐推到了前面。

“您好,我们是贾道长的朋友——”容沐笑道,“此来是帮助丁澎的。”

大妈表情明显恍惚了一瞬,立刻又变成了戒备。

“你们都是骗子,滚!我不会再相信了!”

容沐:“这位女士,您——”

“滚,快滚!”

“喂,我闻着屋里的味儿不对啊!”离泽跳上容沐的肩膀说。

“啊啊啊啊啊,狗说话了!”大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计隗抓住门板,把整张门卸了下来。

大妈瞬间消声。

“谁?!什么事儿?!”屋里又跑出三四个中年男性,看到这一幕,全都惊呆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要报警了!”有个戴眼镜的举起手机大吼。

计隗目光一瞥,他的手机飞了出去。

“都闭嘴!”贾道临低吼,“你家的邪祟非同小可,我降不住,才请了这几位高人过来!”

这下所有人都安静了,他们面色惨白,齐刷刷退了一步。

“叨扰了。”容沐行礼,走了进去。

范岚细细打量着这套房子,户型很老,光线很差,空气里充斥着一股下水道味儿。两室一厅一卫一厕,长长的过道仿佛穿糖葫芦把房间串在一起。

容沐依次走过厨房、客厅、小卧室,最后站在了一扇门前。

这最南侧的房间,阳光应该是最好的,此时房门紧闭,门上贴着一张奇怪的符咒。

说是符咒,因为它和普通符咒的画法很相似,说它奇怪,因为符咒不是画在黄符纸上,而是画在一张a4纸上,颜色鲜红,却不是朱砂,而是类似——蜡笔?

范岚:这特么逗我呢?

容沐推了一下门,没推动。

“怪味儿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离泽捂着鼻子说。

计隗上前拍下一掌,门板咔嚓一声,直直倒了下去。

范岚以为会看到一屋子的黑气,结果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屋里的空间清澈干净,阳光明亮。

一个站在屋子正中央,表情有些惊讶。

“你们是谁?”

是一个青年,穿戴很整齐,牛仔裤,白衬衣,还戴着领带,胡子剃干净了,头发涂了发蜡——居然是早上那个发疯的二指背心——他的状态和早上简直判若两人。

只是——

他头顶正上方,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倒三角形物体。

是已经成型的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