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好虽好,却比贾宝玉略大了两岁。“只怕不成罢……”
皇帝却觉得很合适:“姑娘大些知道疼人。况你那个表兄我也有所耳闻,说是自小衔玉而生,故而他们老太太极宠溺。竟让他自小在脂粉堆里长大,习得一身姑娘家的柔肠软肚。他这样将来恐怕难以维系,妻室略长些也是好事。上官氏虽日渐衰败,却还有些体面,比之贾府,已是贾宝玉高攀了。”
黛玉的心一早朝着他偏了,但凡是他说的话,总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但她也不能就此答应,皇帝雷厉风行,此刻若应下了,再过一刻圣旨就该出圆明园了。
黛玉道:“我没办过这种事,不能妄下决断。依我之见,还是先问问上官姑娘的意思。否则就是成了,也是一对怨偶,难道这是咱们所盼望的?”
两人用了膳,又一并对坐着为荣寿公主抄经。抄经贵在虔诚,说实在的,黛玉对荣寿公主并没有多大感情,只是存着一份怜悯和惋惜。坐在这里抄经焚香,为的是皇帝。她心疼皇帝,不愿意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所以想陪着她。
黛玉做事要麽不做,一旦动手了,就得认认真真地完成。她和皇帝无声相对,等抄完一卷抬头,才发现脖子酸疼得简直不像是自己的。抬手在脑后按了按,起身立到皇帝身后,见他尚未抄完,还有一些,她便站着替他按脖子,看着他抄。
看了一会,不由赞道:“皇上的字是谁教的?写得真好。”
为君者写一手好字是必须的,大多是端方圆融的风格。都是字如其人,不外如是了。
皇帝手下略顿,“是孝义王手把手教的。谨庄王万事不管,只有他会教我这些事。他和老祖宗是待我最好的人,没有他们,我早就活不成了。”
“世衍……”黛玉停下手上动作,弯腰趴伏到他身上。有些时候很想安慰一个人,但偏偏说再多话都是多余徒劳。可就是这么无声地贴近,却能让人感知到彼此是在一起的。
“我早已释怀。”皇帝抄完最后一个字,一手拉着黛玉,一手拿着两卷经走到火盆前蹲下。将经送入火中,那姿态很平静,就像在送一个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