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叹气声,花泽类的心池里仿佛有人扔下来一块小石子。

不是什么巨大的波动,也不是什么触及心弦的深度,但就是泛起了一阵阵涟漪。

那种微妙的心情波动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应,他开口转移话题:“如果你没事了,就可以回去了。”

在这里遇到欺凌事件确实让他有些意外——太突然了,平时这里都不会有人来的。

但随着危机暂时解决,他只感到多出来了麻烦。

他说完台词的那一刹那我解禁了。

重获自由的我不作他想,决定再把刚刚的雪花大爆发重复个三四遍。

谁让这些家伙那么下流。

想到那时的遭遇,我的怒气又抑制不住了。

我哼着小调,一把冲到架子前,十分潇洒地拎起灭火器走人。

留下一个真女人从不回头看爆炸的背影。

花泽类不知怎么回事,面对这个背影,迟迟没能收回视线。

-

我顶。

我居然,翻,车,了。

这一次的狗腿三人组竟然有一个人躲过了我的攻击。

他没被.干沫喷脸,意味着我接下来就可能遭殃。

我看着他得意和恐吓式“你等着瞧吧”的笑容,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难道说临时反应也是随机的吗?

在他脱掉外套,一边用外套挡着我的“攻击”一边不断向我靠拢的时候,我意识到大势已去。赶紧一把砸向了他。

然后飞速转身回器材室。

这样狼狈奔逃,确实有点伤面子。但面子算什么。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决定再次寻找类学长的庇护。

我冲进去的时候,类学长还坐在先前的椅子上。维持着双手手指织在一起的样子,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花泽类看到去而又返的我,有些出乎意料,但几乎是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

“你……”

他还没开口,我就一把捂住他的嘴。

“嘘……”

这个动作做得太自然了,我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踮起脚艰难地去捂他,也没有意识到那三个暴力男并没有胆子“侵入”花泽类的领地。

我只想着躲藏,一边艰难地捂着他嘴拉他躲到器材架后边,一边不住地回头去查看那三个人有没有跟上来。

“他们不会进来的。”花泽类淡淡道,目光扫了一眼远处,又再度落回面前的女孩身上。“你不用这么紧张。”

他说话时,温热的呼吸时近时远地喷吐在我掌心,带起羽毛拂过般的痒意。

我一个激灵,立马抽回了手。

这会儿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笨蛋事情。

对不……道歉还没出口,我感觉可怕的滞力噎住了我的喉头。

“现在就让我出去吗?”一开口居然还是哭腔。

我:???

花泽类显然没反应过来:“我没……”

我打断:“这个游戏要玩到我退学不是吗?”

他也懵了,眼眨也不眨地看着我。

我只能无助地同他对视,这会儿我的表情一定相当惊恐,但嘴里却不受控制地说出“台词”:

“那些人也说了,今天一定要让我退学。反正我怎么样都是逃不掉的……”

这个委屈又无奈的语调,透露着穷途末路的绝望,简直和我上次一模一样。

不对,这就是上次的完整复刻啊,连语气都复刻了。

我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的嘴,一抬头就看到类的眼神里似乎布满疑云,连忙摇了摇头表明我的无辜。

对不起,类学长……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类定定地看着我,片刻后忽然笑出声来。

我傻眼了。

平心而论,类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脸颊的酒窝,嘴角的弧度,微垂的眸子,轻轻晃动的头发,和动起来的利落的下颚线……这一切无不像一幅画一样。

然而此刻我却没有心情欣赏。

这家伙,这家伙是在嘲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