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依旧低着头没有起身。

一想到类学长在旁边注视了全过程,想到那支错过的舞,我便难堪得抬不起头,胸口像有什么东西在烧。

“杉菜……”

学长温和的嗓音像利箭般刺穿了我的心,被压抑的焦灼羞恼一股涌了上来。

我脑子一阵嗡嗡响,像有一千台发电机在吵闹。

随后我站起来,推开人群猛地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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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泽类找到杉菜的时候,她一个人躲在花园的角落里。明明不远处就要吊椅,但她只是固执地站着,目光不知投向了什么地方。

走近了才发现,她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灌木,是在发呆。

不知怎么,看到这一幕的他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抱歉,刚刚你一定被吓到了吧。”

听到熟悉的嗓音,我下意识地扭过头。

今天的学长着装和往常有些不同,不再穿着宽松而休闲的衬衫或者风衣,而是一身蓝色西装,搭白色上衣内衬,衬得他愈发像海水一样宁静。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

然而晚宴却被彻底搅乱了。类甚至没来得及和他的女孩跳一支舞。

他克制住那一丝指间漏沙般的遗憾,想用往常一贯的温和来打动眼前的人。

女孩意外的,倒是没什么惊慌的情绪,他原以为她会很低落来着。

就像他一样。

“学长你为什么要说抱歉。”我很不可思议,很快又觉得这很正常,就是类学长的正常反应。即使如此,我还是感到恼怒,“明明真正被打搅到的是你才对吧,要说受惊吓最大的也该是你了。”多担心担心自己啊。最后一句我理智地吞回了喉咙。

类怔愣了片刻。对方的眼睛仿佛有什么在燃烧,闪烁着一种不可忽视的亮光,仿佛太阳生在了炽热的水中。简直不可思议。

被这样的能量所熨帖,类也禁不住笑了,心中那丝灰暗的低落也在阳光灼烧下散尽。

“你还真是乐观呢。”

草丛里埋着不知名的虫鸣,喧哗时分并不明显。空气稍微寂静了,便渐渐胀大,愈来愈大,仿佛要迫近耳膜似的。

我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被道明寺搅毁心情和当众出丑的怒火慢慢熄灭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炽热又大胆的情绪。

那种临时涌上来的情绪迅速侵占了整个大脑。我甚至怀疑自己发烧了,额前一片滚烫。

“类学长。”

趁着花泽类还没离开,我突然叫住了他。

他略一抬眉,湿润的眼睛里有些疑虑,但并没有不耐烦的情绪。

我想捕捉那丝遗憾。我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请和我跳一支舞吧。”

于是我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