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满是个有灵气的孩子,不仅脑瓜子聪明,她的求知欲还特别旺盛。遇事都喜欢问个为什么,学起来也很快。
有时候,唐老师宣布下课,教室里那群小崽子没一会儿工夫就全跑光了,只有姜小满还留下来,逮着他说话。她还会垫着脚尖,双手巴拉着讲台,要帮他拿讲义和课本。一口一个老师好,老师再见,十分乖巧贴心。粉笔灰吃多了,咳嗽几声,姜小满还会嘱咐他多喝热水,注意身体。甚至,还会给他分五颜六色的糖果,只不过唐老师从来不要罢了。
姜家的家风比较彪悍,这些举动也不知是谁教的。
唐老师喜欢她,自然要多关爱几分,所以才特意跑的这一趟。
“虎妞今年到入学的年龄了,但没来学校报道。我去她家的时候,她父母说让她在家照看弟弟,不让来,怕耽误事。”唐老师脸上满是遗憾的神色,殷殷切切道:“这书还是要读的,哪怕囫囵认几个字再走呢,小满像她妈妈,聪明,读书一定不差。”
姜秀梅沉默了一会儿,听唐老师提起自己的女儿,眼眶有点发热。
她闺女姜月是十里八乡最俊秀的姑娘,读书也厉害,是镇上出的唯一一个大学生,放在以前那是顶顶厉害的人物。街坊邻居都说她家出了个金凤凰,要过好日子了。
可惜姜月命不好,还没享到什么福,年纪轻轻人就没了。
往年的日子比现在还难过,姜秀梅都能咬着牙供闺女上学,更别说现在了。别人家都是供儿子读书,但她家没这个规矩。
唐老师也教过姜月,姜月算是他的得意门生。如今他亲自抱着姜小满上来劝说,姜秀梅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用力点点头:“唐老师您放心,以后有空,我都让小满来学校,就是怕给老师添麻烦。”
“一点不麻烦。”唐老师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回家后,姜秀梅抓了自家的一只老母鸡,热水了烫皮,让姜星把毛给拔干净。
姜星哈喇子差点流出来,不余遗力的处理老母鸡的腹腔,一边对姜小满说:“小满,舅舅跟你说,你姥姥养的鸡真是一绝。今儿晚上咱们就煲汤
喝,要不是我受伤了住院,你还没这口服呢。”
姜小满也吸了吸嘴巴,巴巴点头。
家里的老母鸡是宝贝,姥姥说要留着下蛋,给她加点营养,不给碰的。
虽然姜小满被这老母鸡追着满院子跑都快被啄出感情来了,但一想到一会儿有肉吃,她觉得她这感情能暂时压一压。
舅甥两人两眼放光盯着越来越白净的母鸡,脑袋上一人挨了一记打。
姜秀梅说:“这可不是给你们吃的,姜星一会儿你带上小满,给唐老师送过去。”
这是给唐老师的拜师礼。姜秀梅就是怕唐老师不要,所以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干净,容不得他退回来。
“这又不是逢年过节的,给唐老师送什么礼啊?”姜星懵了。
唐老师和他们家关系好,姜星是知道的,逢年过节会有来往。
“不是谢礼,是拜师礼。唐老师说,以后有空可以送小满过去听课。我们还没入学,也没交学费,不能白蹭人家的课。人家有心,我们也不能无义。这要是放在以前,那是要磕头拜师的。不过现在不兴那一套了,但恩情可不能忘。”
姜星这才明白前因后果,不由得看了姜小满一眼,随后叹气道:“我怎么就不像我姐呢?”
当初唐老师也是这样的,特别喜欢姜月。
姜秀梅气得踢他一脚,“是啊,你怎么就不多像你姐一点?我看你尽像你爸了!”
“没准是尽像你呢。”姜星小声嘀咕。
“讨打!”姜秀梅气坏了,恨不得拿起扫帚就揍。
姜小满听他们说的话,眨了眨眼睛,忽然有些难过。
她从小就没有妈妈,是姥姥和舅舅带大的。以前她从不问为什么,是因为没有妈妈这个概念,她觉得姥姥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