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章

“不是天衢,便是玄晖。”他目光放在正在交谈的华姨与华峥身上,轻声说道。

华姨敲了一下华峥的脑壳,转过身来,对他们说道:“我能被救回来,还要多谢你们了。”

想来华峥已经将连瑶与顾悬将断尘佛兰中的紫冥焰毒清除干净的事告诉华姨了。

华姨道完谢之后,便唤来侍从接待他们,自己便风风火火走出了院落。

她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自己昏迷肯定是有人背后策划,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幕后主使。

华峥果然如原书里描写的一样,是一个运气好到爆棚的傻白甜。

他憨厚地挠了挠头说道:“我娘好像有点忙啊,刚醒就去忙了。”

顾悬抿唇看着他问道:“华峥从不过问玉鼎城事务?”

“我自从踏上修行之路后,就很少过问玉鼎城的事情了。”华峥接过侍女递上来的美味佳肴,摆在桌上,“还是修行自在。”

连瑶点点头道:“说得也是。”当一个城主,还要担心着哪天被暗杀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便拿起手中酒杯,摇晃了一下杯中的冰莓榨成的汁,抿了一口。

连瑶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华峥,你爹呢?”

她实在是很好奇,华峥他爹到底去哪里了,于是她语气委婉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连瑶本以为华峥会说他爹英年早逝或者是失踪不见之类的话。

但没想到华峥平平无奇的脸上出现了些许不好意思的表情,他挠头说道:“这……我也不知道是谁啊。”

这回不止是连瑶好奇了,连顾悬都放下筷子洗耳恭听。

“我娘男宠太多了,我也不知道我爹是谁,说起来我能出生也是一个意外。”华峥理直气壮说道。

连瑶:“……”好的对不起打扰了。

三人围着一大桌菜肴,开始埋头吃了起来。

连瑶吃着口中美味的食物,心想她要多吃点,等回了明谷峰就要陪着沈长松餐风饮露,简直就是不是人过的生活。

哦对,她本来就不是人。

顾悬随意吃了些菜,便放下筷子道:“何时回去?”

华峥搓了搓手道:“既然我娘已经醒了,现在便回去。”

连瑶:“???”等等你们都不留恋一下的吗!

她站了起来,朝两人问道:“现在就走吗?”

“嗯!”华峥点头道,“若不是为了救我娘,我不会回来的。”

三人踏上危光,腾空而起。

顾悬站在华峥身侧,略带些疑惑问他:“你娘应当很关心你。”

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就算在罗浮川,他也不是备受宠爱的家族长子。

“自从去了玄晖派之后,我就没有打算与家里多接触了。”华峥缩了一下脖子说道,“我娘本来问我要不要让我去天衢城学术法,我还是去了玄晖。”

“既然去了玄晖,那么也会有某一天死在魔族的手上,也许死得比我娘还早,那我多跟她联系,到时不过徒增悲伤罢了。”华峥有自己的考量。

连瑶脚下的危光一踉跄,险些把三人晃得坠落下去,好在连瑶及时摆正危光的方向。

她听见华峥说的话,感觉到心里有些堵得慌。

顾悬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问道:“怎么了?”

连瑶一手垂了下来说道:“风有点大。”

顾悬越过她的肩头,看到远处大红的落日缓缓坠入青山之后。

他们回来的速度很快,及时在刚入夜的时候回到了玄晖派。

荡魔石与濯身石还是静静伫立在玄晖派的山门门口。

三人在玄山之下道别。

“我……我就先回丹霞峰了!”华峥朝他们挥了挥手说道,“这次真的谢谢你们了。”

顾悬朝他点了点头,目送华峥往丹霞峰飞去。

“回去吧。”他转过头,朝连瑶说道。

连瑶的模样却还是有些失魂落魄,她一想到华峥说的话就有些不是滋味。

很多玄晖派的弟子,都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会死在魔族手上,当然事实上,确实有无数玄晖派的修士,在与魔族的抗争中死去。

“啊……好。”连瑶眨了眨眼,雾濛濛的眼眸有些空洞。

她踏上通往明谷峰的索道,走在了顾悬的面前,因为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

走啊走啊,直到他们快要到索道尽头的时候,顾悬的声音却在她的身后响起。

“我不这么觉得。”顾悬在她身后说道,嗓音环绕在她的耳边。

连瑶的脚步一顿,她藏在袖子下的手轻轻攥起:“可是事实如此。”

“至少你不是如此。”顾悬的声音马上响起,没有丝毫犹豫。

连瑶一怔,没有再说话,只扁了扁嘴,自顾自往明谷峰走去。

她哪里不是了,她当然是。

她来玄晖派的目的,不就是要为了取回焚心石吗?

虽然连瑶本来也没有打算用焚心石将魔域深渊解除冰封,但她依然是坚定地觉得自己要将魔域深渊中万千魔族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而不是被封锁在玄晖派的奈何天中。

回到自己房间里的连瑶心烦意乱,她将自己房间的窗子打开,看到窗外的如水月光照进来。

连瑶坐在窗边,没有睡意。

她抬眸看向窗外的树影,那高大松树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

连瑶觉得这树影长得实在是有点像沈长松,心烦意乱,于是便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上次沈长松还割了她手背一剑,也不知道想干嘛。

连瑶想起这茬来,便将怀里的《濯身诀》又掏了出来,打算看上面无聊的小学生修炼法来助眠。

但当她借着月色,翻开《濯身诀》的第一页的时候,就发现上面的内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濯身诀》上面的内容,已经从无聊的入门修炼方法,变成了其他的东西。

连瑶的手指在《濯身诀》的第一页上慢慢划过,上面每一个字她都认得,怎么连起来就看不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