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风也是在心中思虑许久,这才忍不住,沉着声音严肃开口了:“你在做什么?”
孟南霜一愣,看着他。
“站起来。”程予风又道。
孟南霜心一紧,看着他那双冷若冰霜的眼,汗毛立起来了。
她站了起来。
程予风拿着小抄严肃问她:“考试作弊?”
“我……”孟南霜瞬间红了脸。
“你别考了。”程予风忽然把手上的纸团捏在一起,又把她的卷子从桌上抽走了。
他抬步去了授课案几那里,把她的试卷往桌上一放,又拿出一只藤条,走向她。
孟南霜傻了。
程予风没给她留半分面子,只道:“手伸出来。”
孟南霜真的怕了,直接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程师兄,我……”
“手伸出来。”程予风拿着藤条,语气不容置疑。
孟南霜又后退几步,企图以夫妻情挽救这场体罚:“夫君,我身子不好,禁不住打。”
这话一出,其余答题的弟子们都暧昧地笑了。
程予风脸色却更严肃了:“讲堂上只有先生和学生,你若不会叫人,跟我去省思殿领
罚。”
孟南霜:……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又被程予风逼到了角落。
“伸手。”程予风又对她重复一遍。
孟南霜快哭了,含着眼泪,用眼神给他求情。
“再这样看我加抽五十下。”程予风紧紧捏着藤条,狠下心道。
孟南霜这才彻底放弃了,颤颤抖抖地伸了手。
然后结结实实被程予风抽了三十下。
她疼哭了,豆大的眼泪落下来。
程予风看着她哭,顿了几秒,依旧铁面无私:“堂测作弊,除了藤条三十下,罚你将这本书,抄两百遍,听清楚了么?”
“两百遍?!一本书?!”听到这话的弟子们都愣住了,“妈呀程师兄还真不疼媳妇啊!”
“程师兄是认真的吗……”弟子们纷纷窃窃私语,瑟瑟发抖。
孟南霜也被吓着了,连忙道:“程师兄,我刚才手被你打肿了,抄不了了……”
“用左手抄。”程予风脸上的严厉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可我只会用右手啊……”孟南霜委屈道。
程予风扯扯嘴角:“今天早上吃饭时左手抄小抄,你不是抄得挺利索的么?”
孟南霜:……
“所有人都记着,作弊不可取,若是谁敢起了心思,下场和她一样。”程予风说完,看了孟南霜一眼,又回到了授课案几前坐下,“你们继续写,孟南霜,你坐下抄书吧。”
“对了,”程予风又从案几上把孟南霜交上来的作业抽出来,查看一番后,又把作业纸给她隔空飘了去,“你的作业也写得一塌糊涂,重写。”
听到这话,孟南霜突然不想哭了。
她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了天灵盖。
晚上一回别院,孟南霜收拾铺盖就搬到偏房去了。
程予风怎么敲门都不开。
“你把门打开,我有话跟你说。”程予风还在门口敲门。
“滚蛋!”孟南霜大喊一声。
程予风那边敲门声停了一刻,又复敲起来。
“你先开门,”程予风心里越来越慌,敲门的动静也越来越大,“霜霜,你开门。”
孟南霜被他扰得烦躁,终于把门打开了。
“你什么事?!”她满腔怒火道。
“你生气了?”程予风试探问。
孟南霜觉得好笑:“很不明显吗?
我还要气得再明显一些么?”
程予风:……
他想想又谨慎:“为什么?”
“为什么?”孟南霜差点没脾气了,“为什么你心里没数?你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抓我作弊,还体罚我,你说我为什么生气?!”
程予风眉头皱得紧:“可你做错了,我只能按规办事。”
他无奈,本是看着孟南霜心情不好,又听了她那些爱他的话,才想了办法去教她上的课,结果没想到,刚来就碰上她作弊。
他也无可奈何。
“那你一点都不心疼我是不是?”孟南霜眼泪又下来,“我手都被你抽肿了!”
“我带药来了,”程予风忙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我给你上药。”
“滚蛋!”孟南霜又哭着要关门。
“你等等,”程予风忙把门顶住不让她关,“霜霜,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不生气?你让我别生气?”孟南霜一声冷笑,“你就一点点都不疼我,渣男!谁让你过来给我们代课的?”
程予风低头看着她,小声道:“不是你说见到我无论怎样都会开心吗?所以我让阚轶帮我换了……”
孟南霜听到这话:……
她伸手就要扇自己巴掌:“我就是嘴欠!”
“别扇自己,”程予风忙把她的胳膊拉住,顺带把她往怀里一带,“你要打打我吧。”
“我敢打么?我打叫以下犯上。”孟南霜哭着。
程予风用瓷瓶里的药膏揉着她的手,不停给她道歉:“对不起,你要怎么罚我,都行。”
孟南霜一边哭一边气呼呼道:“好啊,那我不要重写作业。”
程予风想起她那满篇狗爬字儿的作业,咬咬牙,答应她:“好,不重做。”
“我也不抄那两百遍书。”孟南霜又道。
程予风:……
他纠结半刻,拒绝道:“不行。”
“你说什么?”
程予风皱着眉头又道:“是你作弊在先,书必须要抄,这是规矩,若是在你这破了规矩,那么对其他人而言,规矩便是一张随时可破的纸,难以服众。”
“你……”孟南霜心里憋着气,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作弊不对,可是……
她怎么就觉得这话从程予风嘴里说出来,她这么生
气呢?!
孟南霜最后还是没和程予风说话,一夜分居。
第二天起一大早,她也没吃程予风做的饭,去食苑对付两口,就去上课了。
课还是程予风教。
孟南霜白天全程跟他板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程予风上课也没点她回答问题。
一下课倒是往她那边跑,一边半跪在她身旁,用消肿止痛的膏药轻轻搓着她的手,一边问她中午想吃什么,课业累不累。
孟南霜全程一言不发。
这一幕几乎成了学堂里难以忘怀的风景线。
孟南霜生了几天气,慢慢平静下来。
她也不想让自己变成学堂里独一份被人关注的焦点,骂骂咧咧地让程予风别再给她代课了。
程予风一笑,过去把她抱起来:“你终于肯跟我好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