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的嗓音含着嘲讽,浅金色发色的青年付丧神随意地披着白西装外套,打开门,从屋内走出来。
他完全没有掩盖自己一直都在听着动静这件事。
茶金色的瞳孔越过加州清光与琴叶,直接落在俞绮的身上,带着探究和审视。
是髭切,暗堕的髭切。
“你不是时政的人吧。”明明是疑问句,却硬生生被说出了
一种肯定。
梅克里斯眯着眼睛,没有否认。
髭切没有了平安京走来的那份雍容风雅,而多了一种激烈的尖锐,更具攻击性。
“你明白我们经历了什么吗?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吗?你能够理解我们的心情吗?”
他问出口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以回答,一连串丢了过来,俞绮却没有乱了阵脚。
“对,我的确不明白。”
她随意点了点头,随即抛出了一个让髭切脸色一变的事实,“可我如果没弄错的话,你们的本丸坐标已经暴露,很快就要被时政派人清洗了吧?”笑容一点点加深,诡异的红纹牵扯出夸张的弧度,“那时候,不论是不是暗堕的刀剑,都会被一律折断。”
“就算是这样,也不打算与我合作吗?我有办法帮你们哦。”梅克里斯的声音像夜色,深沉而沙哑。
髭切似乎还想开口,她轻柔地竖起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银灰色的眸子看似真挚,实则带着看戏般的随便。
“我没有恶意,不过就是打算做个交易。你真的不好奇我能给你们什么吗?”梅克里斯轻飘飘地说。
不等髭切回答,她就自顾自地说起来,“完美重锻复生折断的刀剑,完全祛除暗堕的气息,为你们消掉后顾之忧。”
梅克里斯拍着手,望着神色僵住的髭切,“听起来是不是很诱人?”
髭切阴沉沉地看着她,低低“哈”了一声,茶金色的双眸似笑非笑。
不稳定的情绪在胸腔内翻江倒海,又被他咬紧牙关隐忍着压入心底,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摁上了腰间的刀。
她在胡说什么。
断掉的刀剑,再怎么努力地拼合,也回不来了。
膝丸也是这样。
他当时强按耐住愤怒与耻辱,跪下来苦苦哀求那个男人为弟弟手入,得到的却是嘲笑与喝骂。
最后,膝丸断在了战场上。
刀剑的残骸被他偷偷带回了本丸,尝试之后就在重复着无数次的绝望。
就算杀掉了那个男人,他也依旧没有得到解脱。
看出了髭切的攻击意图,加州清光想都不想地移到了俞绮面前,用身体严严实实挡住她,作出了戒备的姿态。
因为太矮所以看不见髭切的俞绮:……矮人的身高实在是太草
了。
她没有看到髭切死死地瞪着加州清光,眼睛里翻滚着恶浊的猩红,“加州清光,你这是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大和守要是活着,看到你这幅叛徒的嘴脸……”
“闭嘴。”加州清光平静而不失冷厉地打断他,“大人的确有办法重锻刀剑。”他冷嗤着,像在嘲笑他的孤陋寡闻。
他用言语刺髭切,“为了复活安定,我什么都可以做。而你呢,髭切殿?”
“像个怨妇一样缩在本丸里自怨自艾,就能让你的弟弟回来么?”
“加州清光!”髭切被踩中了痛脚,刀剑猛然出鞘!
梅克里斯冷漠地将他拔刀的动作尽收眼底,看到这时,慢悠悠地开口了,“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她的周身燃烧起了温度高得吓人的黑焰,明晃晃的警告,髭切却没有丝毫惧意。
气氛僵持着,直到黑发紫眸的军装少年面无表情地出来:“髭切殿。三日月殿说,请她进去。”
是药研藤四郎。
他的眼神剐过加州清光,与看叛徒无疑,却得到了加州清光近乎挑衅的回视。
他没有理会加州清光,也没有询问他为什么会脱离暗堕,只对俞绮做了一个“请”的姿态,嘴角始终没有一丝笑意。
冰封一般麻木又漠然。
俞绮看着他们,蓦地想起一个词语——
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