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很奇怪,也很忽然,实在不像是林渊一贯的说话方式。
王小石一愣,然后双眉敛起,似乎是十分苦恼的样子,然后他想了想,又道:
“她是温家大小姐,本不必和
我经历那些苦痛和折磨,我又怎么能去连累她呢?”
——唉,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失恋那么多次呢?
林渊说完这句话后,似是领悟到了什么,唇角的笑容越发深了,却带着点耐人寻味的意思。
他伸手抚摸着王小石坚实的后脖,感受着对方传来的温暖,只觉得有一种微妙的喜悦从心中升起。
能够全身心地信任一个人,能将自己的性命托付于他,这种感觉实在是不错。
而他也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人事变幻,当真是难以捉摸。
恍惚之间,林渊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傻乎乎呆愣愣的,看到他记忆之后还死劲戳他伤疤的落魄小子柳淳。
那个时候,谁能想到他会是二周目的王小石呢?
更不可思议的是,对方居然能够接受自己近乎荒谬和离奇的身份。
王小石一向是好奇的,多嘴多舌的人。
但无论林渊说出再惊人的秘密,他都很少去问林渊那档子破事儿,这是他最为新奇的地方。
那或许是因为他看出这些事儿要一一回答起来实在不容易,也或许是因为王小石觉得自己对林渊的这点了解已经足够。
无论是哪一种,只要能让人感觉到被尊重的滋味,那就不错了。
王小石眼见林渊眸色愈发柔缓,面上渐有一丝温静笑意如秋波清湖般蔓开。
然后他俯下身子,轻轻地摸了摸对方那滚烫无比的额头,眼中仿佛有一丝忧意弥散了开来。
强行逼毒,冲破禁制,身子又是这般的滚烫,他是当真没有大碍吗?
王小石微微睁眼,对上那双墨玉琉璃似的眸子,瞬间只觉得自己仿佛已望进了一个旖旎缱绻的梦里,陷落进去,就再也找不到出来的路。
奈何这世间的梦总是会醒。
美梦噩梦,无一例外。
他唯一能够期望的,便是能让这场梦来得久一点,不必那么快自旖梦中惊醒。
然后王小石便舒然一笑,然后静静地躺在了他的身边。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这样安安静静地呆在他身边,就足够让林渊觉得安心了许多。
林渊眉头微皱,只觉得眼皮有些沉了,就连眼前的人物影响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是被蒙上了一层轻纱绢绡,覆了口鼻
,盖了双眸。
冲破了禁制之后,身子却忽冷忽热,腹内的热流翻涌而上,在全身上下游走着,胸腔内却有股寒流涌动着,而他的气息也渐渐地有些沉重了。
那个女人下的毒虽然被他强行压下了大部分,但终究还是影响了他的身体。
林渊知道自己在近期必得回去一趟,换个健康点的壳子了。
“那个女人满嘴谎话,不知道还藏着多少歹毒心思。”林渊轻轻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王小石,揉了揉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差不多是时候审问她了吧?”
他已看出王小石动作中的种种小心谨慎。
看来他多多少少是知道一点的,但是只是停留在理论阶段。而这样的摸索探险,也着实太辛苦了点。
其实两个人若在一起,是不必一定得经历这样繁杂的程序的。
仔细想一想,其实只要他们快快活活地在一起,又何必去在意那种事呢?
王小石皱着眉头看着他面上的倦态之色,微微一笑,抬起头,眼睛亮得恍如那天边的星子。
“你也累了吧,不如好好休息一下?审问的事不如交给我吧。”
林渊忽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神情就好像他看见了这天底下最为荒谬的事情。
“你……你确定?你一向性子和缓敦厚,她若是不肯回答,你难道还能刑讯逼供吗?”
他的尾音微微上挑,好似比以往多了几分挑衅的味道。
王小石挺起身子,坐在了床上,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只能尽力劝她说出来,如果她不肯说,那我就想别的法子,反正刑讯逼供这等事,我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若是做出来了,那我与那些江湖恶徒又有何区别?”
说完这句话,他又用狐疑的眼神看了一眼林渊,试探着问道:“你确定你是真的没事?”
他知道对方总能办到些令人无可想象的事,但王小石还是忍不住要怀疑。
林渊学着他那样长长一叹,然后撇了撇嘴,道:“你再不去问她,我就真的有事了。”
王小石忍不住笑了笑,这便整了一下衣服,前去问了那掌柜。
掌柜总算还有些主意,想法子拿到了那解药。而当王小石问他是如何拿到解药的时候,掌柜
只是憨憨地笑了笑。
他看起来还是那样慈祥和气,可王小石却已经闻出了某些不同寻常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