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云当下面沉如水,一派冷然道:“这似乎与你无关。”
陆小凤无奈地笑了笑,便答应了她们。随后峨眉四秀便匆匆离去,便如来时那般匆忙突兀,仿佛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花满楼淡笑着接过了陆小凤的衣衫,随即换上,口中却略有忧意道:“你已经有了麻烦,却似乎还要有更多的麻烦。”
陆小凤的笑容微带着苦涩之意,却道:“有时我也不想麻烦缠身,奈何它偏偏要找上我。”
花满楼侧了侧头,疑惑道:“可是好端端的,西门吹雪为何
会找上独孤一鹤决斗?”
陆小凤又开始把玩从袖中拿出的几枚圆球,目光深凛道:“西门吹雪找上独孤一鹤也并不奇怪。毕竟他的刀剑双杀闻名已久,西门吹雪难免心动。”
花满楼坐在了他身边,清秀俊逸的眉目间隐隐约约浮现出了一丝忧色。
“可这消息却是由苏少英传给峨眉四秀的。”
陆小凤眉头一跳,淡笑道:“你也觉得这是陷阱?”
花满楼道:“你知道这是陷阱,但却仍是会去?”
陆小凤眸光微动,却是敛了一丝舒然笑意在眼中,道:“西门吹雪可以为我去杀人,我又为什么不能为他闯一次珠光宝气阁?”
花满楼当即眉头舒展,轻抖手中折扇,展扇于胸前,面上了然一笑,如玉沉碧水清波潋滟,恍惚之间仿佛生出无数浮光掠影。
当他们再次赶到珠光宝气阁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只有独孤一鹤一人。
他独自站在萧瑟的晚风中,眼看着空空荡荡的灵堂中摆着的那副棺木,面上哀戚之余却又不缺庄严肃穆。
看着自己的好友离去,他忽然有些说不出的疲惫怅然。
灵堂显然是仓促布置,因为那些窗纱锦帘尚未完全撤去,就连堂内一角还堆叠着几把染血的刀剑。
即使生前显赫如阎铁珊,死后也不过如此。
暗沉沉得恍如黑铁巨石般的天空似乎欲要压下来,将他苍老的身躯压得粉碎。
独孤一鹤转过头,却看到了白杨树下站着的西门吹雪。
他长身玉立,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恍如素雪覆盖的眼中凝了细碎如雪锥冰粒般的冷光。
独孤一鹤瞳孔骤然暴缩,道:“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却是寒面冷声道:“严独鹤?”
独孤一鹤面上仿佛有无尽黑暗如流水般淙淙而过。
“是谁告诉你的?”
西门吹雪剑眉一挑,道:“苏少英。”
独孤一鹤忽然笑了,可那笑声中却满是酒后癫狂一般的尖利绝望。
他知道西门吹雪这种人不可能说谎,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
他竟然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徒弟给背叛了。
这对一个垂垂老矣的剑客来说不是不悲凉可叹的。
然而下一刻,他却发现庭院里面不知何时又来了两个人。
那
自然是陆小凤和花满楼,他们看了场中的二人,便不动声色地退到了灵堂之内。
就算陆小凤有话要问,但他也觉得干涉这场决斗都是极其不明智的决定。
因为在场的两人无论是谁,都是一代名剑。
独孤一鹤忽然又有了原来那股苍冷疏离的剑客风范。
既然有了观众,他便不能让人看到自己仓惶的内心,即使他的手比他手中的剑还要冷。
他朝西门吹雪道:“我便是严独鹤,你不妨拔剑。”
西门吹雪目光中的冷意如刀似剑般摄入人心,口中却带着赫然杀意,道:“好极了。”
话音一落,双方的剑都已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