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仇恨

祁明萱头一个念头就是高僧的批语不能告诉父亲,如果要是知道了明衍郡主有这样的批命,他们还试图逆天而为,父亲会不会退缩?

魏昭也是他的孩子,祁赟之还有退路,而她不同,她的生母是宋氏,元安公主不会容忍宋氏。祁赟之想要走昭昭那边的路子,定然会彻底舍弃宋氏、她还有弟弟。

祁明萱心念急转,抬眼看着父亲,轻声说道:“我就是不知道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昭昭她竟然回来了,就是她也有些绝情了些,怎么姓魏?”

祁赟之一听到昭昭的姓,脸色一黑,前段时间他的日子不好受,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些,现在她又大大出了风头,竟然戳破了成九思的身份,还让三皇子妃的不妥提前暴露了出来,这些天众人的讨论里时不时就夹杂着明衍郡主四个字。

祁赟之想到这些日子的不自在,黑着脸说道:“不提了。倒是你当时提议娄小姐做三皇子未婚妻的事,不知道贵妃娘娘会不会多想。”

“可以用巧合做解释,毕竟有谁想得到娄小姐是那样的人?爹爹您也是将信将疑的,”祁明萱说道。

祁明萱想的是好,觉得和她无关。

只是事情的走向注定会让她失望,此时的汪德全就是在安抚气得生了病的汪贵妃。

汪贵妃不允许三皇子名声有毁,一想到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子妃竟然是这样的毒货,她气得肝疼,身上发热,就连眼睛都发红。

这满腔怒火总是要有个发泄的地方,封老太君她动不了,欧旵也是如此,汪贵妃觉得她待魏昭已经足够好了,让她的养父回到了京都,她还有了郡主这一封号,她竟然给自己的三皇子没脸!

汪贵妃咒着魏昭,似乎因为大动肝火,她不光是发热,还有些牙疼,这会儿就是和弟弟说,觉得那明衍郡主就是扫把精。

汪德全脸上的肿疖最终还是去找了明衍郡主给治了,这治好了之后可以说是神清气爽,天也蓝了,胃口也开了,这会儿见着贵妃娘娘的模样,怎么都没办法说明衍郡主的坏话。

灵光一闪汪德全有了主意。

“娘娘,我觉得咱们还是得感谢明衍郡主。”

汪贵妃本来是身子半伏在白狐裘的软榻上,听到了汪德全的话直起身子,表情不可思议。

“你说她把这件事捅出来,她陪着封老太君胡闹,闹得所有人都知道昶安的未婚妻是这样的荡·妇。你说我还得感谢她?”

汪贵妃的声音到后面很是激动,都破了音,“我要是早知道她是元安公主的女儿,就不应该让她养父回京都,最好去最穷的地方,做一辈子的县令!她也嫁个泥腿子,我才快活!”

“娘娘,话不能这样说。”汪德全说道,“您还记得吗?那个娄小姐那么恶毒,会不会害了三殿下。”

“她敢!我儿当然和钟大公子不一样,我儿是皇室之人,是……”汪贵妃后面的话没说,但是汪德全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汪德全说道:“但是她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让人以为这孩子是三皇子的……最后这孩子真就成了三殿下的孩子,贵妃娘娘您想一下,倘若是一过门,这娄小姐有了身孕,您说不定还觉得是好事。”

这种手段并不难,娄小姐生得好看,就连圣上那天也一度偏向她,如果要是昶安呢?会不会中了圈套,稀里糊涂有了无皇室血脉的孩子?

汪贵妃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她搓了搓胳膊,听着汪德全说道:“我觉得,这事咱们得感激明衍郡主,娄小姐就住在庵堂里,根本不下来,她怀孕了,肯定是她那边自己人知道,外人都不知道的。她要是一旦发现自己怀孕,还发现这孩子不能落,那肯定会想办法栽赃到三殿下身上的!”

为了不让明衍郡主得贵妃娘娘的恶感,汪德全动用了自己所有的智慧。

汪贵妃想着,果然是如此,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就在这个时候汪德全又说了,“娘娘,这娄小姐我记得当时并不是娘娘第一考虑的人,应当想想看,是谁撺掇娘娘的。”

汪德全很清楚贵妃娘娘的性情,肯定是要找个怨恨的对象,她不可能承认自己有错,于是汪德全就这样说。

是谁呢?

涟漪荡漾开,汪贵妃想到了一个面颊还有些稚嫩,语气却很成熟的小姑娘来。“娘娘,您有没有想过娄姑娘。我仔细给您说说看……”

汪贵妃一开始当然是看不上娄清韵的,这位可是有过未婚夫的,她觉得娄清韵配不上她的昶安。

是祁明萱侃侃而谈,说起娄清韵的好处。到了最后,祁明萱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告诉她,“这样来看,三皇子妃定为娄小姐,真是再合适不过。”

而汪贵妃点头之后,那小姑娘笑得甜滋滋的,活脱脱像是三皇子妃是自己一样。

汪贵妃被弟弟劝说,毕竟现在昶安最多别人笑话一下,说他差点带了娶了荡·妇,但是到底没有娶,如果要是娄小姐当真是揣着孩子嫁给了三皇子……

汪贵妃打了一个寒噤,瞬间对明衍郡主没那么恨了,又因为弟弟的话,瞬间记恨上祁明萱了,

“是祁明萱那个臭丫头。”汪贵妃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我当时看中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姓娄的,我嫌她年龄大了,未婚夫还死过,嫌晦气,是祁明萱反复和我说,娄小姐有很多好处!”

汪贵妃越想越恨,如果不是祁明萱提议,她怎么都不可能点娄清韵为三皇子妃!

汪德全松了一口气,一时间忘了祁明萱是谁,反正不记恨魏昭就行了。

等到汪德全离开了房间,就有内侍趋步过来,“汪老爷还请留步,三殿下想要送您离开。”

汪德全就在这里等着,很快裹着鹤氅的赵昶安出现在他面前。

在云州的时候,赵昶安面颊有了气血,后来回到了宫里,他身形又薄弱了下来,而到了现在,汪德全眼见着外甥更为瘦弱了。

“走吧。”赵昶安轻声说道。

宫里的雪扫得干干净净,汪德全走在赵昶安的身侧,听着三皇子开口问道:“母妃还在怪罪明衍郡主吗?我之前劝说过,但是我多说两句,母妃似乎更为恼怒了。”

“现在没有了。”汪德全一听是问这事,反而笑了起来,“三殿下您放心,当时那小姑娘救了你,也给我治了病,我在贵妃娘娘那里替她美言了几句,现在贵妃娘娘不怪她了,其实应该是有点感激,不过娘娘不会把这话说出来。”

“真的吗?”

“三殿下,我骗谁也不会骗您啊。您放心,比珍珠还真。”

赵昶安松了一口气,现在这样就挺好,他既没有了婚约在身,他的婚事可以缓两年再说,外人的取笑和议论他倒是不放在心上,他和娄小姐也没有说过几句话,记得她生得美,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