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的清晨的确有些冷,氤氲的晨雾从大开的窗户口往屋子里飘,夹杂着明黄色的阳光照亮了一室的旧家具,地板还泛着刚擦试过的水光。
忙了一早上大扫除的乔念,额间倒是出了一层薄汗。
上了年纪就醒得很早的岑奶奶,哼着小曲儿拎起洒水壶在院子里浇菜弄花,隔壁的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站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眯着眼睛往隔壁院儿瞧。
“嘿,姑娘儿,您这是?”
是个不认识的瘦弱小姑娘,也不知道跟冯家什么关系,这院儿都空了好几年了。
乔念正弯腰在院子里除草,外祖家的小楼占地面积虽不大,院子倒不小,打理起来还挺费劲,可惜不能用除草机。
听到有人打招呼,顺势挺直了腰身休息一会儿,转头望去,是个精神绰约的老太太,穿着一身加绒的休闲装,外头还套了一件红色的毛线马甲。一头白发上别着一个黑色的发箍,面目慈祥精气神儿很足。
跟原主记忆中的老太太正好对上号,乔念放下了手中的小锄头,笑着跟对方打招呼:“岑奶奶,我是乔念呀,昨儿下乡回来的,正好来这边除除草。”
啥?乔念?岑奶奶利落地转身进屋,去拿了梳妆台上的近视眼镜戴上。
“哎哟!真是乔念啊!好孩子!两年多没见,你也不说来看看你岑奶奶,怎么瘦成这样啊?下乡吃到苦头了吧。”
这眉眼跟她妈小时候是有点相似,以前多敦实的小女娃啊,瞧现在手腕细的,穿着袄子也能瞧出麻杆似的小腰,想到这娃的遭遇,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呐。
边说边往隔壁院子走,乔念见岑奶奶要上门赶忙去开门接她。
“都是我的错,您近一项在家忙吗?”
乔念羞涩地一笑,一副小女孩见长辈不好意思的模样。
虚扶着岑奶奶进了一楼客厅的木椅上坐下,手脚麻利地给倒了一杯热水。
“这退休了也没事儿做,我跟你叔婶儿也都不住一块,平日就跟你陈爷爷在家养养花草种种菜,院子里也捣鼓出一小块菜地,还别说,你岑奶奶种的小青菜长得可好了。”
说着还遥遥一指自家院子的方向。
陈爷爷是岑奶奶的老伴,两人一路走来相扶相持感情很是深厚,陈爷爷退休前是肉联厂工会的主席,虽说早就退休了,但是关系网还是很牢固的,也是她妈的老领导了。
这也是乔念回来的目的之一。
岑奶奶扫视了一圈客厅的摆件,还是以前老姐妹在世时的摆设,摸索着木椅扶手上的一块凹痕,心里叹了一口气,把水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转头望着乔念蜡黄削瘦的小脸,表情担忧之余还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妈走了,这几年肯定不好过吧?哎,当初你还小也不好顶岗位,你陈爷爷打了招呼,本来是打算等着你初中毕业就来肉联厂的,你说你怎么这么傻,把这么好的工作让给你那个后妈作甚?”
不然也不用下乡去受苦了,看着手都粗糙......说着就握上乔念蜡黄的小手,忽的一顿,再摸两把,怎么这么光滑。
乔念眉眼低垂,明明满心的委屈,还怕旁人担心似的努力扬起一个笑脸,嘴角的苦涩压都压不住。
“当初爸说家里经济紧张,要是轮到我顶岗,起码三年没有进项,正好李阿姨闲在家,糊那些纸盒子辛苦还换不了几毛钱,就说让她先去工作,等我毕业了再换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