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一愣,试图扭转秦鉴对自己的印象,“是殿下救了我,对我来说,殿下是我的恩人。”
她说时一双杏眼盈盈动人,任谁都能看出她的情意。偏生秦鉴正眼都不瞧她,“行了,我知道了,赶紧滚吧。”
杜若嘴唇发颤,滚字落入她心尖,叫她喉头发堵。眼看秦鉴要走,她不得不再次出声拦下人,“殿下!”
杜若几乎哭出声来,“我是真心实意来感谢的。”
秦鉴不耐烦了,“你有病吧,半年前的事非要一提再提。要谢是吧,把钱结一结。”
眼角泪水还没掉的杜若发愣,被这话弄得不知所措,“什么钱?”
秦鉴没好气道,“我那身皮裘的钱,按市价赔我就行。”
杜若几乎要晕过去,她清晰记得,当日秦鉴穿了身白狐裘,那身裘衣没有一丝杂毛。千金难求,如今要她照价赔偿。杜若眼泪掉下来,“我今日来,并未携带钱财。”
她想着秦鉴会怜惜美人,说着算了的话。毕竟她哭起来这么好看,不想秦鉴道,“这简单,写给欠条给我。日后我派人上你家讨要便是。”
被人找上门讨债,别说她脸上无光,她爹也是颜面无存。她杜家如何在京中立足。想到此处,杜若急中生智,先摇晃两下身子,再按住胸口,人往丫鬟身边倒去。秦鉴终于说了句人话,“不舒服赶紧看郎中。”
后半句是,“病好了再把欠条给我。”
杜若是打定主意再也不见秦鉴了。靠在丫鬟身上说告辞。待杜若离去,秦鉴身边的侍从笑出声,“殿下,人家姑娘都明着送秋波了,您怎么还拒人家于千里之外。”
秦鉴抱着胳膊,冷冷挑眉,“说上两句话就头晕,你要给你。”
不亲自登门拜访,跑到相国寺来个偶遇。不是另有所图,就是脑子有毛病。从刚才来看,更加趋向有病。
侍从不敢再说,跟着秦鉴去拜访渡一大师。不想被人拦在门外,僧人双手合十,“殿下留步,师叔尚在见客。”
既然有人了,秦鉴也不好进去打搅。他冲僧人点头,打算找个清净去处排队等候。临走前顺势往僧人身后扫了一眼,隔得远瞧不清面容,只能猜出是女客。
奇怪,渡一回京师才几天,没几个人知晓,怎么今日就有客了。
还是个女客?
待回到方才和杜若见面的地方,秦鉴这才反应过来,“我中计了。”
他说呢,半年前的事搁到今天来讲,说着要谢的话,死活拦着他不让走。敢情是一伙的。
秦鉴记得渡一看相测卦也是数一数二,这群女客来干嘛再清楚不过。只不过抢在他前头,秦鉴颇为不爽。
明明是他先约的。
临近晌午,八角殿附近僧人稀少,都说众生平等,但肚子更重要。吃饭这个点大家首当反应就是先填饱自己的肚子。至于在墙角跟晒太阳的秦鉴,这不是没人吗,自然也看不见。
待饭香传过来,侍从一个个摸肚子咽口水时,等了半天的秦鉴暴怒道。
“明天就给我去杜家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