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以来,最想要什么……”

秦云念着,低下头去,答非所问,“十七皇子出京了?”

“出京了,就是今日。”姜娆答。

秦云叹了一声,“你家夫君日后恐怕得是个大权在握的。”

“你说我以后会去哪儿呢?”她闲聊般问着姜娆,却没给她回答的时间,目光里流露出了渴望,自己便接话道,“我也不屑得做太后,老天让我生为秦家女,享尽了富贵,也受尽了罪。以后要是有机会,你让我假死出宫好不好?”

姜娆有时将云贵妃看成长辈,有时将她当成姐姐,这种心疼她的时候,就想将她看成妹妹。

眼前人要真是她妹妹就好了,她在最一开始就不会让她入宫。

姜娆也不知以后能不能做到,她一向不会说大话,但此刻还是轻轻应了声“好”。

人活着,得有个甜蜜的念想,日子才能充满期待地好好过下去。

姜娆离开漱湘宫时,心里想着她小姨说过的那些话,越发这么觉得。

到锦绣宫附近,姜娆因一阵嘈乱声音止住了脚步。

明芍支起耳朵听了两声,对姜娆说道:“姑娘,好像是在追什么人。”

姜娆拢紧眉头,她本能地不想掺和进后宫的纷乱当中,正想离开这里,离她几步之遥的巷口窜出一道身影。

那人呼喊着“我要见我的渊儿”,等看到姜娆脚步一刹,眼里的恨意浓得像是要滴血,立马朝着姜娆扑过来。

是嘉和皇后,她还没接近姜娆,就被几个杏粉衣衫的宫女拦抱住。

宫道上乱作一团。

姜娆本想置身事外,往后退了几步,可嘉和皇后的声音还是顺着空气爬到了她的耳里,“渊见皇后披头垢面,吓了一跳,儿什么都没做错,齐王为何要害我的渊儿!”

害?

“兄弟之间,赶尽杀绝,他好狠毒的心!”

狠毒?

姜娆被一嘉和皇后尖锐的音调和无理的措辞气得浑身乱抖。

她从没朝人生过气、发过火,被气得脑袋都疼还是头一回,语气难以置信,“狠毒?”

“殿下为何会在秋猎时遇刺受伤?为何会在刚回金陵时被分到偏僻荒芜的寿淮宫?分府后的府宅为何建在城西?娘娘当真以为自己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姜娆怒火上涨,声线拔得越来越高,“还有他被指派去淮州那次……”

这还只是她遇到他以后的事,只是她看得到的一些事。

她遇到他之前的那十四年,他过得是什么日子,她一天都不敢想。

她指着嘉和皇后骂道:“你想将他赶尽杀绝时,可曾有一次反省过自己是否狠毒?空有温婉淑婉的名声,蛇蝎都没你毒,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

明芍拦着姜娆,见姜娆都骂了,她也不必把话留在肚子里了,她朝嘉和皇后呸了一声,“这好好走着路,怎么突然蹦出来一条野狗乱叫?”

嘉和皇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直到皇后被宫女动作粗鲁地拉走,消失在了姜娆的视线,姜娆的脸还红着,气忿忿的,气都喘不匀。

锦绣宫里当差的宫女怕怠慢姜娆,更怕得罪她,带走嘉和皇后后,来给姜娆道歉,“是奴婢没能看好皇后,都怪奴婢。”

姜娆挥了挥手并不想听,让她下去了。

她继续往前行,眉头始终牢牢锁着,纤细手指攥成了拳头,明芍在一旁看着姜娆这幅样子,轻声问她,“姑娘还生气?”

姜娆咬着唇,没有答话,但她的神态已经回答了一切。

明芍说道:“不怪姑娘生气,皇后那些话,奴婢听了,奴婢也生气。”

只是她生气是生气在十七皇子差点害得她家小姐没了命、失掉清白,皇后竟还有脸说十七皇子什么都没做,不是像小姐那样,一件件数落的都是姑爷的事。

姜娆已经气疯了,抿唇看着明芍,说道:“你教我。”

明芍不明所以,“嗯?”了一声。

“教我几句骂人的话。”

姜娆越想越气。

甚至怒火燃烧得比面对着皇后时还要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