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此刻就要问的。
也不一定非要问他。
她想了又想,还是把青衣人的事压了下去,清了清嗓子,问道:“那些拦路的,到底是流匪,还是别的什么人……”
“不是流匪。”
果然不是流匪。
姜娆没有半点猜中的喜悦,想到自己马车被拦的场景,又气又怕地瘪了瘪嘴,问道:“那是谁?”
“我十七弟。”
姜娆抿了下唇。
十七皇子……
这手段实在太毒了。
他找来的人已经不止是想要她的性命,还想辱她名声。
且不说她如今与容渟成婚,即使她只是与皇家毫无干系之人,她也不希望最后登基继位的是十七皇子,倘若将整个大昭交到这种人手里,即使没有那些家族恩怨,她也要怕自己日后没了好日子过。
虽然梦里没梦到最终继位的人是谁,好歹她确定,不会是十七皇子。
十七皇子的下场比她惨多了。
“你不会放过他吧?”
她再度扬起脸来,看向容渟。
容渟笑了起来,她到底是把他想成了什么样,会觉得他善良成了软弱。
明明这两样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不会。”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哭过之后,眼尾眼底都还沾着湿湿的红润,呼吸声很轻很慢,一顿一顿的,与方才哭泣起来的呼吸声一样。
他忽就后悔了起来。
不该那么容易就要了那个男人的命。
该折磨得更狠些才行。
到时得让容渊一并受着。
“还在怕?”他心里算计着,嗓音却轻,细听下去还有些哑,眼里有股不容忽视的戾气在浮动。
姜娆摇了摇头。
她虽然摇着脑袋,但杏眼里流露出来的,却是实打实的惧怕。
她和容渟打着商量,“今晚蜡烛能不能一直亮着?”
她还是害怕的。
夜色里,黑衣男人目光淫邪放肆地朝她打量过来的目光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即使知道了这人伤害不到她了,她一想起来,还是能想到被他逼到无路可去,走投无路时有多窒息,一想起来,仍然浑身泛冷。
小时候被拐以后,她便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在夜晚的时候出来。
她估摸着她又得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在夜里出门了。
姜娆话说完,又补了一句,“若点着蜡烛太亮……我、我可以到书房去。”
自觉得过分。
“你哪里都不必去。”容渟淡声说道。
他巴不得她多给他添一些麻烦。
她总是能记得别人给她的好。
那他给她的好够多,她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他了。
替姜娆擦拭完头发之后,他将巾帕放到一旁,又从抽屉中拿出了几柄烛台,点燃了放到了堂中央,将整间屋子照得格外明亮。
姜娆本意是想让屋里有亮光,没想到他会大张旗鼓成这样,她看着堂中摆着的一排烛台,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等容渟回来,忙往里让了让床榻。
容渟看着姜娆的动作,脚步稍稍顿住,看着姜娆,一脸欲言又止模样。
姜娆看着他,心里忽然明白了她这动作不妥在什么地方了。
本来她还在和他闹着别扭,就早上那会儿,她还威胁他要是再不知轻重,就让他到书房去睡。
结果到了晚上不仅没把人赶往书房,她还往里让了让。
一副让出位置,邀他上来的姿态。
姜娆:“……”
她越想就越觉得丢人。
好丢人。